红楼遗密(未删节版)第57部分阅读(1 / 1)

殿外掠去。

吴贵妃颤哼一声,上身随着凤凰儿的手掌离开倏尔弹起,僵直了一会,又仰面栽倒下去,蓦地牙根紧咬,神情痛苦万分。

凤凰儿突给破功,自亦好不到哪里去,登时气血翻腾,勉强按捺了片刻,终究还是压制不住四处狂窜的内息,蓦地朱唇张启,一口鲜血喷呕在男人的衣襟上。

世荣吃了一惊,赶忙把掌抵在她背心,输入真气紧紧护住心脉,脚下仍然不敢丝毫停顿。

凤凰儿在他怀里呻吟道:“你想害死我呀?差点就走火入魔了!”

世荣道:“倘若给她撞上,只怕连脱身都难了。”

凤凰儿从未见他如此紧张过,无力问道:“惊……惊动了四大圣卫是么?”

世荣心中冒起丝丝寒意,思绪紊乱如麻:“不是,是一个女人,可能是一个女人,一个绝对可怕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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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女的惊呼声中,宝玉重重撞在墙上,继给弹落地面。

罗罗与甜儿急奔过去,见宝玉又呕出一大口鲜血来,唬得心都颤了,手忙脚乱地掏出汗巾子帮其揩拭。

“黑风郎君”俞逸收腿立定,负手叹息道:“适才那招叫做‘天雷劈’,不但力逾千钧,更可从任何角度破敌。我师父说只此一招,便足够我受用后半辈子了。至今已有一百一十七名所谓的好手倒在它的面前,因为它我懒于进取裹足不前,一直希望有谁能破解掉它,结果你还是让我失望了。”

宝玉差点闭过气去,周身俱如散架,奇的是通灵宝玉仿佛嵌进了胸腔,似与心脏贴在了一起,一注注暖流正大江奔流般由其上注入体内。这情形并不陌生,似乎曾在从前的什么时候发生过。

其他几姝也奔围过来。燕娘已喝了不少“玉井坊”,酒劲渐涌上来,跪在旁边迷迷糊糊地问道:“这……这人是谁啊,为何来帮我……我们?”

罗罗哭道:“他是荣国府的贾二公子,我适才求他去请人来帮忙,谁知他…他自己就……就动手了,定是瞧见姓黎的恶贼打我,一时急了……”

燕娘眼圈红了起来,凝视宝玉道:“先前是宋公子,现在又是这……这位贾公子,今晚我们可真害……害了不少人。”

色人望望身畔众女,见她们脸上满是焦急与关切,而罗罗更为自己伤心啜泣,刹那间身上舒服了许多,心中暗暗快活:“能得这么多美人如此瞧我,今晚便是死了都不冤哩。”

黎文彦吃了宝玉两拳,这时已缓了过来,见他给俞逸击倒,心下大喜,急忙挣扎爬起,顺手抄起一把丢在地上的快刀,摇摇摆摆地逼了过来,咬牙切齿道:“臭小子,你是谁?竟敢来管我点花楼的闲事,定是活得不耐烦了!”

众女知他欲来报仇,皆惊得花容失色,唯独燕娘张臂拦在宝玉身前,轩眉怒道:“黎文彦,他可是荣国府的人,你敢伤他!”

倘在平时,黎文彦当会想上一想,但此刻鼻塌面绽鲜血淋漓,神思也有些不清,只恶狠狠道:“我不敢?便是玉皇大帝我也宰了他!”说着已到了宝玉跟前,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刀,额头青筋毕现,朝众女喝道:“滚开,否则连你们都砍了!”

罗罗、甜儿几女吓得微微让开,燕娘却闭目道:“砍吧!”依旧死死地拦在宝玉身前。

宝玉心中感激,再想起先前她的所作所为,不禁暗暗佩服:“这燕如意虽为青楼女子,却是个十分有情义的人。”

黎文彦大怒,一刀往下劈落,也不知是要砍谁。

宝玉倏地坐起,一拳击在他的腹部。

黎文彦惨叫一声,踉跄跌退数步,又一跤软倒于地。

俞逸微吃一惊,飞腿扫出,用脚弓斫向宝玉颈上的大动脉,欲令之彻底瘫痪。

千钧一发之际,宝玉脑海中蓦地闪现出一副图画,正是下午在小木屋看那册《凤凰涅槃大法》里某页的画面,图画中异国美人周围的虚线尽数活了起来,仿佛向观者暗示着天地间某种玄奥无比的神秘轨迹……

就这一瞬,场上骤生奇变,燕如意身后的宝玉突然凭空失却,众人正感惊奇,猛见俞逸背后无声无息地现出一条人影,竟是宝玉。

俞逸一击落空,蓦觉后边给人拍了一下,顿有一股怪异非常的炙热从背心透入,熔岩般疾侵周身经脉,刹那间整个人便似坠入了炼狱之中,但他十分顽强,闷哼声中勾腿回踢,正是那招神出鬼没的“天雷劈”。

宝玉腹底剧震,五脏六腑似都移了位,整个人竟给踢了个跟斗,重重地摔在地上。

俞逸方欲追击,却感通体欲融,气力突给尽数抽空,只得盘膝坐倒,运功疗伤,眼睁睁地瞪着近在咫尺的宝玉。

众丽人又再奔围到宝玉身边,七手八脚为他揩拭不断从鼻口里涌出的鲜血,呼唤声啼哭声此起彼伏。

旁观众客中有许多人暗暗摇头,心里道:“女人果然是祸水,风尘中的女人更是沾惹不得,争风吃醋起来可非说笑哩,这不闹出人命来了!”

俞逸心中震惊之极,疑思满腹:“中了‘天雷劈’的人非死即残,从未有过能立刻动弹的,这小子怎有余力反击?又怎会突然转到了我背后去?武林中竟有这等神奇的功法?侵入我体内的炙烈气劲又是什么?啊!莫不是那传说中的西域魔功‘烈日大法’?”

宝玉却如陷魇中。他先前默想那图画中的虚线,手足不觉舞动,竟按着那些虚线比划起来,突然间周遭的一切尽皆慢了下来,就连俞逸那招疾如鬼魅的“天雷劈”都变得宛如蜗行,此后心随念至,眨眼就到了敌人背后,令他自己都感到匪夷所思:“怎会这样的……怎么会这样的……”

蓦想起那幅图画旁边注着:“此招如空似幻,有瞬间转移之功,与我中土武学颇为相异,必乃大智大慧者所创,暂译做‘凤入虚空’。”继思道:“难道我适才使出了那招‘凤行虚空’么?虚空……虚空……这虚空却为何物?”

罗罗见他面如白纸气若游丝,神志似都不清了,哭唤道:“你怎样了?我这就去找大夫来,你可……可千万要撑住啊!”

宝玉只是充耳不闻,依旧痴痴迷迷地沉浸于那无比动人的玄奥妙境之中,这一刻,世间万物甚至生与死都变得无关紧要微不足道了

第十集皇朝遗秘第九十八回艳福无边

众人正乱着,忽听黎文彦的一名手下高声叫道:“黎师爷,副楼主带人来了!”原来此人靠近走廊,可以看见楼下。

黎文彦大喜,躺在地上狞笑道:“燕如意你还有帮手么?哈哈!哈哈!瞧你们怎么死哩!”

燕娘等一众丽人无不暗暗叫苦,心中刚刚生出的一丝希望霎又没了。

这时人群分开,从楼梯口处涌过来二、三十人,为首一个阴沉着脸,正是当今四大青楼之一点花楼的副楼主吕坤。

黎文彦挣扎了老半天,方再次从地上爬起,沙哑呼道:“二楼主,您来得可真及时啊!”

吕坤瞧见他的模样,心中吃了一惊,皱眉道:“怎么回事?还没搞定么!”

黎文彦道:“燕如意请来了许多帮手,我们血战至此,兄弟们全都受伤了。”

吕坤望望四周,见“黑月郎君”俞逸盘膝打坐,不言不语,微诧道:“俞少怎么了,连他都镇不住么?”

黎文彦一指群姝那边,恨恨道:“她们不知从哪找来了个臭小子,也是高手,俞少同他两败俱伤。二楼主您快把他废了,莫给他缓过劲来。”

吕坤心中吃惊,忖道:“俞逸腿法独步武林,辽东一带罕逢对手,燕如意去哪里找来与之匹敌的了得人物?”当下不动声色地向众女行去,身后有四人紧步跟随,个个脚步轻捷目蕴精光,显然都是好手。

众女大多原是点花楼的,深知这位楼主十分厉害,两只手随随便便一抓,就能从人身上挖下块肉来,无不吓得花容失色,罗罗更是着急,泪水一注注涌出,顺着脸庞滑到下巴,滴落在宝玉的脸上。

燕娘颤声道:“二楼主,你……你要做什么?”掩身挡在宝玉面前。

吕坤微笑道:“你怎么还唤我做楼主呢?这可不敢当哟。”

燕娘怕他杀了宝玉,仍拦着道:“二楼主,求您高抬贵手,放过他吧,如意……如意回点花楼就是……”

吕坤和声道:“这就对了,早些如此,今晚也不用这般大动干戈了嘛……”倏地电般出爪,把燕如意的一条玉臂拧反过去,笑道:“起来,让我瞧瞧你请来的高手是谁!”

众女齐声惊呼,宝玉吓了一跳,心神回来,瞧见有人正拗着燕如意的手臂,不禁怒道:“放开她!”人已随声弹起。

吕坤瞧见是他,心中大吃一惊,丢下燕娘疾退数步。身后的四人飞步掩上,团团护住。

盘膝疗伤的俞逸更是吃惊,心道:“这小子连挨了两记‘天雷劈’,怎……怎么还能如此活蹦乱跳?”他百思不得其解,一时间,几乎对令自己名震江湖的绝技产生了怀疑,却不知宝玉所练的乃是那天底下最具疗伤神效的“凤凰涅槃大法”。

宝玉这时也瞧清了吕坤,不由暗吸了口凉气,心道:“原来是这厮,今晚当真倒楣到家了,竟又碰着了个旧日对头!”

吕坤面上阴晴不定,心中念如电转。

两人四目相交,一时僵在那里。

黎文彦大声叫道:“二楼主,就是这个小子,就是他伤了我们好多人,大伙上啊,快快把他宰了!”

谁料吕坤竟喝道:“闭嘴!你们全都瞎了狗眼,不知这位就是‘笑破魔音鬼母,怒斩百丈蛟龙’新列当今十大少侠的贾少侠么!”突然满面堆欢,朝宝玉拱手谄笑:“哎呀呀,这些蠢货孤陋寡闻有眼无珠,贾少侠仁怀宽广,千万莫生他们的气啊。”

黎文彦顿时傻了眼,在场众人无不目瞪口呆。

俞逸心中讶道:“这小子便是前阵子哄动江湖,在柔水庄上击败白莲妖女的那个‘逍遥小神仙’?无怪身手这等诡异,无怪无怪……适才我还是小觑他了……”

就连宝玉自个都感大惑不解,心中疑道:“这厮不是一直都要害我么,眼下又人多势众,怎么反而打起哈哈来了?”

吕坤又向黎文彦怒道:“你们还不快过去跟贾少侠赔个不是!”

黎文彦同众手下面面相觑,犹豫片刻,见吕坤面色不好,终还是一瘸一拐地走到宝玉跟前,垂头丧气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今儿冒犯了贾少侠,您可大人大量,千万莫同我们计较。”

众手下见状,也都随之过来赔罪。

宝玉素就重女轻男,更讨厌这种欺负女子的男人,鼻中哼了一下,并不开口。

燕娘一双妙目凝于他身上,心中十分惊奇:“居然连吕坤都点头哈腰的,这斯斯文文的小公子竟是如此了得的人物?”

吕坤笑得更加欢快,上前道:“贾少侠在柔水庄上勇斗妖女,为我三百豪杰夺得解药,侠名远播江湖,令吕某好生钦佩,每每想起之前的误会,心中便惶惶难安,总想什么时候能请少侠喝杯薄酒赔个不是,不期今晚却在这里遇见,贾少侠千万要赏脸啊!”

宝玉心忖:“这厮莫非又想害我?”只冷冷道:“不必了。”

吕坤露出一副惶然之色,道:“莫非贾少侠仍在恼我?唉,吕某从前曾为白莲教所害,是以时常疑神疑鬼杯弓蛇影,当日才把小英雄误当做了白莲恶徒,真是糊涂透顶!该死!该死啊!”

宝玉心道:“你若只是因为误会害我,那倒罢了,可你还煽风点火要别人为难阿瑶,这便饶之不得!奇怪,误会便误会了,他又何须如此低声下气要我原谅?难道真的于心不安了?”

吕坤瞄见他面色稍缓,忙继续道:“贾少侠啊,这里狼籍不堪,我们不如换个地方说话可好?吕某摆酒设宴,好好向少侠赔罪道歉。”

宝玉面嫩心软,听他说尽好话,脸上再绷不住,道:“既是误会,那就算了…”眼角掠见燕娘、罗罗众女,心中忽然一动,接道:“吕先生不必麻烦了,倘若真的有心道歉,那便给在下一个面子。”

吕坤即道:“什么面子?贾少侠尽管吩咐,只要吕某做得到的,就一定给您办来!”

宝玉迟疑片刻,指着燕娘、罗罗众女,终鼓起勇气道:“吕先生,不知贵楼可否高抬贵手,莫再为难这几位姐姐?”

吕坤微微一怔,道:“她们是贾少侠的……的朋友?”

宝玉望了罗罗一眼,耳根发烧地点了下头。

吕坤一拍大腿,竟道:“哎呀,她们怎么不早说呢?早说不就没今晚的事了!”

众人皆是一愣。

旋听他道:“行!从今以后,她们同点花楼再无任何瓜葛,想干啥便干啥去。”

燕娘、罗罗等姝全都呆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宝玉没想他竟答应得如此爽快,喜道:“真的?”

吕坤道:“吕某虽说偶尔糊涂,但决非那信口开河之人,贾少侠尽可放心。”

宝玉对其登时大为改观,俯首作揖道:“这真多谢吕先生了。”

众姝犹如梦中。

罗罗只知宝玉是那荣国府里的王孙公子,却万没想到他在江湖上竟还是这等有头有脸的了得人物,一句话间便使得众姐妹脱出困境,心中喜讶万分,差点便当着众人的面扑上去亲吻他。

燕娘只道是自己醉了,扶着头问罗罗道:“适才他……他们说什么来着?”

罗罗一把拥搂住她,脸上笑得灿如明霞,雀跃欢呼道:“好姐姐,我们没事了!我们再也没事了!吕坤已经答应不再为难我们了!”

其余几姝也都喜得心花怒放,双双妙目皆凝锁在宝玉身上,仿佛真的瞧见了一块绝世宝玉。

吕坤干咳两声,忽然道:“贾少侠,咳…咳……吕某有件事想请问一下…”

宝玉心中一沉,暗忖:“莫非他是有什么条件的?”凝声道:“先生请讲。”

吕坤仍是吞吞吐吐:“这个……这个嘛……上次在柔水庄……咳……不知…不知……”

宝玉怕他反悔,急道:“什么事?先生尽管说吧。”

吕坤终于道:“贾少侠上次在柔水庄中击败妖女,她曾答应要把‘锁元刀’的解药交给您,不知少侠拿到没有?”

宝玉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他也中了‘锁元刀’,想跟我讨解药哩!无怪先前拚命向我点头哈腰赔礼道歉,又一口答应我不再为难罗罗她们,哼!我却还道他变成了好人呢……”

原来吕坤自从中了“锁元刀”后,每一想起得罪过宝玉,就食之无味寝则不眠,深惧到时自己得不到解药,等若就此给废掉了武功。正为此愁得差点白了头之时,不想却意外地遇见了宝玉,自是死命抓住机会,百般讨好。

宝玉道:“眼下还未取到,但沈小姐已答应在三个月后交给我,当时许多人都听见的,你怕她反悔是么?”

吕坤道:“那妖女在白莲教中地位极尊,谅她多半不会反悔,只是……只是到时来跟贾少侠讨解药的人恐怕会不少,您……咳……少侠您可莫将吕某的这一份给忘记了。”

宝玉听他口口声声唤沈瑶为妖女,心中愈是反感,淡淡道:“先生放心好了,只要你记着先前的话,我不但会给你留着,到时还一定亲自送上门去。”

吕坤大喜,之前的种种忧虑顿时一扫而空,畅笑道:“少侠不记前嫌,果然胸襟过人,吕某没瞧走眼!没瞧走眼呐!”当下又邀他去隔邻逍遥街的点花楼把酒言欢。

宝玉早已久闻点花楼的大名,心里痒极,但想起那次在酒肆听见他同慕容慕雪算计沈瑶的险恶之言,便仍无法释怀,遂以时辰不早,婉言推掉了。

吕坤不再勉强,就称改日相请,命人去跟老板结算赔付砸坏的东西,担扶伤者,率众离去。

宝玉正待离开,却见罗罗过来,小小声道:“你在街西岔路口等我,一定的哦。”说完就回燕娘、甜儿那边去了。

色人心中一荡,暗忖:“莫非……莫非她要带我去她那玉柳巷的屋子?”抬起头来,见罗罗身旁的丽人都暧昧地笑望着这边,顿时慌了,忙唤小二结账。

谁知小二却笑嘻嘻道:“已经有人结了。”

宝玉问是谁。

小二指指众姝那边,笑容古怪道:“如今您可成了这些仙子们的大恩人啦,往后呐……啧啧啧……定是艳福无边喽。”

宝玉竖眉低喝:“胡说八道!当心我叫老板给你顿棒子。”骂完就心畅神怡地赏了他一块碎银,飘飘欲仙地步下楼来,一路皆沐浴在无数钦佩、艳羡或妒忌的目光里。

出了顺丰楼,宝玉沿西而行,到了百余步外的岔路口,便立在拐角处的一个茶摊棚下等着。此时天已飘雪,地面皑皑一片,寒冷中回味起紫檀堡那夜罗罗的风情,心头却是酥麻麻热乎乎的。

“倘若罗罗真的…真的邀我去她那里,这可去不去呢?现下时辰已经不早,倘若去了,今晚多半便回不了家了,明儿又得瞧袭人的脸色哩……”他为难地搓了搓手,脸上时喜时愁,心中怦怦乱跳。

正在胡思乱想,听见那边传来车马之声,却是从顺风楼方向行来三辆大车,稍顷便到了跟前,忽见头辆车的厢帘掀起,有人探了半个身子出来唤停车子,又朝这边招了招手,不是罗罗是谁。

宝玉心中顿感失落,面上微微发烧:“原来她要同别人一道回去呢,我却还在这儿思进念退的,真真好笑哩。”赶忙走过去。

罗罗伸长手臂拉他,欢喜道:“快上来!”

宝玉问:“去哪?”接住她那软滑温腻的手儿,登车钻入厢内,尚未坐定,便给罗罗扑身搂住,火辣的香吻已如雨点般落了下来。

色人哪里受得了这等投怀送抱,遂亦张臂抱住女孩,正想吃她唇上那甜甜的胭脂,忽听旁边有人嘻嘻一笑,对前头的车把式唤道:“继续走吧,往留仙楼。”

宝玉大吃一惊,慌忙放开罗罗,转头望去,顿时臊得面红耳赤,原来厢内还有另外两个女人,却是燕娘同甜儿。

罗罗笑靥如花,依旧旁若无人地骑在公子身上,两只柔荑捧住他的俊脸,喜滋滋道:“原来你竟是如此了得的人物!在江湖上这么有头脸的,居然连吕坤都怕你哩!老天有眼,叫我们今晚遇见了你!”

宝玉哂道:“哪有的事,只不过碰巧他有求于我罢了。”

燕如意软软地斜倚在一只靠枕上,微喘着嗔道:“罗罗,还不……不快把恩……恩公介绍与我。”

罗罗却笑道:“你就乖乖睡吧!明儿再与你说。”转回宝玉道:“她是我契姐姐燕如意,留仙楼的大当家。我已从锦香院出来了,如今跟着她哩。”

宝玉心里十分敬重这燕娘,忙作揖道:“燕大家好,在下贾宝玉。”

燕如意挣扎着爬起,忽然就在厢内朝他盈盈跪下,断续道:“贾……贾公子今儿可真帮……帮了我们留仙楼的大忙,使我们众姐……姐妹脱得困境,恩同再……再造,请受……受奴家一拜。”

旁边的甜儿也跟着一同跪下。

宝玉忙推罗罗起身,分手扶住二女,惶然道:“不敢受此大礼,两位姐姐快请起来。”

燕如意先前灌下了大半坛“玉井坊”,早就不胜酒力,此刻心欢神畅,酒劲更涌将上来,摇摇欲坠道:“大……大恩不……不言谢,我已叫人先……回……回留仙楼准备……准备筵席了,待会再好好敬恩公几杯薄酒……”

罗罗瞪眼道:“你还喝啊?再喝就醉死了!到了家你便给我睡觉去,贾公子由我们来陪就行了。”

宝玉亦道:“今晚不过是碰巧帮上点忙,燕大家无需客气,就不要麻烦了。那‘玉井坊’的劲头可是不小呢,姐姐又已喝了那么多……”

燕如意坚决地摇了摇头,道:“不行!一点都不麻烦,我……我一定要敬恩……恩公几杯,不单是我,凡是留仙楼的……的人今晚都……都得来敬恩公,罗罗你莫……莫霸住他……”

罗罗面上一红,没好气道:“什么呀……我是担心你啊!你就莫再闹了,省得明儿起来又喊头痛哩!”

燕如意笑了笑,娇态可人道:“我没事,真的一点都……都没事,罗罗你忘了么?我可是最……最能喝的……”正说着,突然一个踉跄栽在宝玉身上。

宝玉赶紧张臂扶住。

罗罗忙同甜儿一起来扶,但燕如意已软得似那面团一般,两人折腾了大半天,累得气喘吁吁也没能把她从宝玉身上搬起来。

宝玉只好依旧抱着,虽然脸上尴尬,但心里却是乐意无比。

燕如意憨憨一笑,把脸贴在他的腹上,呢喃道:“不小……小心就……就绊了一下,幸好有……有公子接着……要不……要不……唔……公子身上可真暖和……”竟似觉得十分受用,丝毫没有想要起来的意思。

罗罗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对公子道:“你瞧瞧,都醉成什么样子啦!哎,你就扶着她吧,很快就到留仙楼了。”

宝玉点点头,笑道:“没事,没事。”但下边给那软绵温腻的娇躯贴住,随着马车的晃动不断厮磨着某个部位,脸上便渐渐有些不自在起来。

罗罗觉察,微诧道:“怎么了?你的伤要紧吗?”

宝玉支吾道:“不……不是,我没受伤啊……”只觉裆中烘热一片,心里愈慌。

罗罗倾过身来用手轻轻抚揉他的胸口,心疼道:“适才给踢着这里是不是?我听到好响的一声哩,竟还说没伤着!”

甜儿眼尖,睨见公子嘴角噙着丝许残血,忙从怀里掏出一方软帕为其仔细揩拭,脸上也是满满的温柔,轻声道:“这儿还有血迹哩,先擦擦,到了家里再好好洗漱。”

宝玉目光无意间与之相交,见她却不避去,一双黑漆漆的星眸竟然凝视着自己,心头不禁怦怦乱蹦。

厢内本就不大,这会又挤了四个人,越发显得十分狭窄。宝玉陷在三个美人中间,肌肤所触无不软滑温腻,魂魄早已酥了一半,鼻中再闻得甜香丝丝芬芳阵阵,余下的另一半尽亦化去,心里只暗暗盼望这辆马车永远行不到尽头。

忽听趴伏在身上的燕如意“嘤咛”一声,着恼道:“什么哟!下边怎么老是有东西硌着我?”乜晃着星眸,边嗔边探手去摸。

宝玉蓦察底下已是怒勃如杵,给她隔裤一把拿住,鼻血差点没当场标出,从喉底挤出一声闷哼。

罗罗与甜儿微微一怔,又听燕娘轻咦了一声,跟着吃吃地笑了起来,旋见她仰起艳容,媚得惊心动魄地望着男儿。

宝玉满面通红,一时语无伦次:“我……我不……不是故意……故意的…那个……啊!时辰已经不早,我还是回去算了,改日再到留仙楼拜访诸位姐姐。”挣扎着就要起身。

谁知燕如意仍然紧紧压着,醉意似更深浓,喘息嗔道:“不要!你……你不能走,不……不许你走!都说好去我们那………那儿了,怎么可……可以突然反悔!”

宝玉只觉底下的那只手儿不住揉动,指劲下下落在美处,力道更是刁钻巧妙,竟比当日凤姐儿在车上帮他手y时还要厉害许多,通体旋即绷紧,颤声道:“姐姐你……你……呜……我……我……”

罗罗同甜儿见状,心中俱已明白,于两边笑容古怪地盯望着他,慢慢亦都依偎过来,紧紧地贴在公子臂上,情状亲密且火热。

又听燕娘腻声讶道:“天呐!怎么……这般大了?”

罗罗睨了宝玉一眼,笑道:“他就这么吓人的,莫叫那上边的斯文面孔骗去哩。”

甜儿在对面笑嘻嘻道:“好姐姐,你可是给他骗过啦?”

罗罗娇靥飞霞,把脸埋入公子怀内,隔衣悄悄咬了他胸口一下。

宝玉目饧耳烫,只感那底下的手儿揉弄得越发放肆起劲,竟还不时偷偷捋套数下,他已多日未曾胡闹,猛觉射意汹涌,心里暗叫不好:“死了!死了!她的手儿怎么这般要命?再耍几下,只怕就得当众出丑啦!”

第十集皇朝遗秘第九十九回双姝绮戏

燕如意乃是青楼花魁风月大家,识得百般房中秘技,这手上的功夫自是非同小可,且她此际醉意深浓,嬉耍得肆无忌惮,比平时更加厉害许多。

宝玉如何抵挡得住,凝身死忍了片刻,意志骤然崩溃,一跳跳就射出精来,前端变得敏感万分,急呼道:“别动!”

燕如意正玩得兴起,反将底下的手儿捋得飞快,吃吃笑道:“偏不听你的!你瞧我的眼……眼睛是不是水汪汪的?是不是明………明眸善睐剪水秋瞳风情万千……嗯……真真迷死人了……了吧?人家偏偏要……要叫你……你……”倏地心口烦恶,胃中剧烈痉挛起来,朱唇一张,大口粘腻腻热呼呼的秽物唏哩哗啦地呕吐在公子腹上。

罗罗与甜儿大吃一惊,赶紧帮这个抚胸拍背为那个擦汲揩拭,一时手忙脚乱。

宝玉大口喘气,心中哭笑不得,他只射了一半,就给突然刹断,自是万分难过苦不堪言。

三人满面尴尬,费了好大工夫才把醉如烂泥的燕娘搬到座上。

罗罗埋怨道:“真真给她闹死了!”

宝玉裆内已是一塌胡涂,怕极给她们发觉,俊颜胀得通红,忽然道:“罗罗姐,我真的该回去了。”

罗罗抬首望他,微诧道:“就快到了啊。”

宝玉道:“燕姐姐……燕姐姐她醉得厉害,我还是不叨扰的好。”

罗罗晕脸低声道:“不是还有我么?”眸里尽是诱惑之色。

宝玉道:“可你瞧我这一身……”其实外边的狼籍倒无所谓,只怕内里的不堪给人知去。

甜儿插嘴道:“我们那儿有衣服换的。”脸上满是期盼之色。

宝玉面嫩,心里暗忖:“倘若给她们瞧去,怕是要给笑死了,不定还会传到别的姐妹耳朵里去,她们又都是青楼姐儿,见的人可多了,然后一传十,十传百,说我贾宝玉给人只摸几下就射了裤子……呜……今晚也太不争气啦!”愈想愈是惊慌,于是坚持道:“还是不了。”

罗罗咬唇道:“你真的要回去?”

宝玉只觉得内里的淋漓悄往下淌,似已流到了大腿上,怕是很快就会注透出来,赶忙道:“真的须回去了,否则给屋里的哪个丫鬟婆子捅出去,明儿可得吃罚哩。”

罗罗无可奈何,木着脸呆了一会,忽朝前边的车把式唤道:“停车!”

宝玉见两个女孩十分失望,歉意道:“改日一定到留仙楼看望姐姐们。”

罗罗不答,倒是甜儿低声道:“公子走好,可一定要来哦。”

宝玉应了,不敢再有片刻停顿,遂起身钻出车厢跳下马车,走出数十步外,转入一条小巷,方才施展轻功往荣国府掠去。

此时夜已深浓,雪也越来越大,一路飞奔,几无碰着什么人。

到了荣国府,他先去小木屋换了里边的中衣,这才转回自己屋去。

袭人自是照常守着,见他进屋,忙烧手烫脚地上前帮他更衣摘靴除去抹额,嘴里咕哝道:“这样冷的天,却还这么晚才回来……咦,这可怎么了?”原来瞧见了衣上的大块污渍。

宝玉含糊答应,说是跟冯紫英他们喝酒去了,有人醉了不小心吐到的。

袭人免不了唠叨几句,抱衣去外边泡了,回来又端水持盂,让公子洗手漱口,再陪他吃了半碗热茶,然后服侍睡下。

宝玉安顿下来,心中情欲渐复,见她放下帐子要走,赶紧悄悄拉住。

“怎么呢?”袭人问。

宝玉掀起一角被子,低声道:“先莫去,上来陪我说说话儿。”

袭人道:“我的小爷,现在多晚了,你快乖乖地睡了吧。”

宝玉适才只泄一半,里边憋得十分难受,只得实言央告:“好姐姐,我想你了。”

袭人面上顿晕了,转首瞧瞧晴雯那边,见无动静,方俯下身来,悄笑道:“有多想呢?”

宝玉道:“想死了!快来。”用力拉她手儿。

袭人却仍不肯上去,只笑嘻嘻道:“还道你不想了呢,前阵子那么久都不闹人的。”

宝玉道:“莫急我,快快上来罢,今晚闹你到天亮!”

袭人轻叹道:“可惜今儿不成了。”

宝玉一呆:“怎么不成了?”

袭人笑而不答,好一会后,见公子真的急了,方把嘴儿凑到他耳心,小小声道:“那个来了。”

宝玉登时蔫了。

袭人亲了他额头一下,含笑道:“好好睡吧,过几天就……就陪你。”直起身放下帐子,移灯炷香,回自己炕上睡了。

直到下半夜,宝玉竟仍无法睡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内里的欲火不依不饶地愈烧愈旺,令他从袭人想到凤姐儿,又从凤姐儿想到可卿,再从可卿想到沈瑶和兜兜,越想越是苦不堪言。

他猛从被里坐起,闷哼道:“不行了!不行了!”隔帐望望晴雯那边,终究不敢过去,在床上苦恼了半天,忽想起麝月来,心中一动:“何不寻她去?”于是悄悄溜下床来,取过旁边的一件起夜的大红貂颏满襟暖袄披在身上,蹑手蹑足出了屋子,往旁厢丫鬟们的房间摸去。

到了麝月屋外,忽然发起愁来:“月姐姐跟碧痕睡在同一屋里,如何才能唤她出来?”正苦无良策,突似听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声,心中大感奇怪,思道:“这三更半夜的谁还没睡?”当下循声寻去,却是跟到了另一间丫鬟的屋子,见房门竟没关上,更觉诧异。

又听有人道:“好冷啊,要不去把炭盆子搬到炕上来。”

另一个声音道:“那你把帐子勾起来,免得不小心碰着火头。”

宝玉一时听不出是谁的声音,想了半天方记起这是佳蕙与坠儿的屋子,不由十分好奇:“她们在做什么?这么晚竟还没睡。”蹑步摸进门去,见坠儿跪在炕上,正跪起身挂帐子,下边埋在被堆里,上头只穿一条水藕色肚兜,露着白雪般的香肩和粉臂。

这时火光移动,宝玉赶忙闪入柜旁的阴影里,见一人提着炭盆子走过,身上套着一件对襟短袄,露出里边的粉绿色的肚兜,底下一条窄窄薄薄的玉色亵裤,勾勒出两腿绷处的柔美线条,生得清秀俏丽,正是佳蕙。

坠儿掀被在床尾腾出一块地方,道:“放这里,快上来。”

佳蕙放下炭盆,忽问:“适才你去拿东西,回来关门了没有?”

坠儿道:“好象没呢,好姐姐,你去瞧瞧罢。”

佳蕙跑到门边,见果然没关,赶忙上了闩,回来飞快地爬上炕钻入被里,一连打了两个喷嚏,娇声道:“快帮我渥渥,冷死啦。”

坠儿竟在其面上亲了一下,用被子包住了她,道:“外边雪好大了,适才我出去,差点没给冻僵哩。”两人在被窝里搂做一团,神态十分亲昵。

宝玉一呆,心道:“原来她们这般要好的,居然如此亲热。”

佳蕙道:“你到底去拿什么东西?这般紧要的。”

坠儿从被里取出一物,在她面前晃了晃,笑嘻嘻道:“就是这个。”

佳蕙登时怔住,道:“这不是宝玉的东西吗!你拿它做什么?”

宝玉凝目望去,见坠儿手中握着一管毛笔,毫肚粗壮饱满,锋际锐颖细长,笔杆末端包着打磨如玉的象牙,长逾十寸,果然是去年冯紫英送给自己的石獾毫笔,名曰“圣贤独秀”,乃湖州一品斋所出的极品獾毛笔,心中也奇怪:“是啊,她又不识写字,为何要拿我这支笔?”

坠儿笑容古怪道:“昨晚你不是说‘不知怎样才好’吗,我想呀想,就是这支东西了。”

佳蕙面生薄晕,道:“到底在说什么呀?”

坠儿神神秘秘道:“待会你便知了,我们接着玩儿吧。”说着又去亲她,这次却是去吻嘴唇。

佳蕙凑脸接住,两个女孩儿居然相拥而吻,还将丁香互渡,亲热之状有如男女欢好。

宝玉瞧得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心里暗道:“她们这算是什么?难道女孩子之间也……也……”突然想起了自己跟秦钟的秘密。

两个女孩儿热吻了一阵,手上开始互相乱摸起来,渐渐愈演愈烈,偶尔发出一、两声似是难忍的迷人呻吟,忽听坠儿轻喘道:“你还冷吗?”

佳蕙道:“有这炭盆子在床上,一点都不冷了。”

坠儿道:“那我们把衣服都脱了吧。”一只手儿在她肚兜里不住拱动,正是奶儿的位置。

佳蕙俏脸绯红道:“你脱我便脱。”

坠儿笑道:“都多少次了,你还这样儿!”边说边反手到背后去松肚兜结子。佳蕙于是跟着,不一会儿,两人均已脱得精赤,贴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