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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很快地拜完了堂,如玉被带入新房。

新房外头有几名劲装护卫守著,这新房也是特别选过的,是客邸中花苑的休憩小阁改成,里头四面都有门。

如玉一进到房里便笑了,倒是与那日的布置相去不远,吃食与打发时间的消遣一应俱全。

她坐到案前,喝了点小炉上热著的鸡汤,听著远处隐隐传来的热闹喧哗声,看著满房的龙凤香烛与大红喜字,胸臆间被难以言明的情绪涨得满满的。

她喝完了汤,微笑地掏出李自在又塞过来的叮嘱纸条,摊开来一看--

好生休息,等我。

这一次,先睡二字换成了等我。

如玉忽然便意识到了这两字的差别,面上莫名有些烧,她心慌意乱地随手搭上一旁的书架,捎了几卷画册过来,打算平静一下。

随手一翻,满目都是两个交缠的小男女,不著寸缕,以各种姿势交叠在一起。

这是?!

如玉一惊,定睛细看,这才发现一架子的书册都成了春宫绘卷。

这些......

前世分明没有!

她赶紧合上画册,将它们放回书架上。

然后她枯坐了会,悄悄看了眼紧闭的几面大门,支起耳朵听了一会儿确认外头没有任何动静后,又偷偷地将那一架子画册拿过来翻看。

这些春宫册种类之丰让如玉叹为观止,不只有画册,也有配文的细解,还有一整大卷轴的画卷,示意著一连串连续动作。

如玉粗略翻看了一下,觉得大卷轴人物清晰图大又有连续步骤,于是挑出了大卷轴打算看看,正拆著绑绳的时候,忽然靠她最近的那个门板传来了叩门声。

吓!如玉冷不防被吓了好大一跳,大画卷掉了下去。

她正惊慌地起身要去捡的时候,门并未闩好,被人从外面咿呀一声打开了。

“颜姑娘--”

李自在一跨进门,便见如玉忙乱地弯在地上,一个大画卷滚呀滚地缓缓往他这边铺开,完全展开时堪堪停在他脚前。

香艳的男女春宫大图跃入他眼中。

瞬间静默。

如玉的脸一时涨成了猪肝色。

她凶巴巴道:“李自在!谁让你进来了!敲门要等人应门啊!”

“......”李自在安抚道:“这个,没什么的,这些图在下独自一人无聊时也会看的--”

“谁说我在看了!”如玉道:“这个没放好,我是看它都快掉了好心整理一下书架,谁知道才刚拿过来,便被你突然的敲门声给吓到手一滑才掉了下去,这里头我完全没看过,知不知道!”

她劈头便急忙解释了一堆。

“是是是。”李自在赔著笑脸,转身掩实了门。“娘子勿恼。”

“谁是你娘子了!”

“一会便是了。”李自在抬起手上的东西,“来吧。该做的总要做。”

什么该做的?

如玉抬头,这才发觉他又拿了那个手臂粗的大树枝。“你怎么又拿了这个!”

李自在摸摸鼻子,“没法子,记不得梦里酒拳出了什么,又输了。”他去拾起如玉搁在榻上的红巾,将如玉牵去床边坐好,将红巾覆上了如玉。

“在下要挑红巾了。”

“唔。”

前世他打定主意作对名义上的夫妻,并没有掀她的盖头。

李自在拿著那根粗木头将红巾挑起。因著木头较大,他怕擦到如玉的脸,挑得小心翼翼,手有些颤。

他一掀起盖头,如玉见他那拙样,噗哧一声便笑了出来。

“嗯?”李自在疑惑眨眼。这会儿不是应该含情脉脉的凝视么?

他呆愣站了会,见如玉笑得无法抑制,便放弃了凝视,坐到床榻另一侧开始解开喜服。

喜服之下,果然又是软甲。

他喟叹道:“这软甲穿著威武,实则勒得很紧,我一晚上未进食,怕吃得比你都要少。”

“谁让你穿的。”如玉刚停下笑,被他那愁样又逗乐了。“咦,你穿了两副腿甲呀,有胸腹就好了,腿被宽松衣摆遮著,有穿没穿看著差别不大吧。”

李自在卸下腿甲,一边解释道:“这腿甲可不是为了逞威风,而是为了保护我的腿哪。”他眦牙咧嘴:“你不知,我没怎么骑过马,梦里我迎娶时骑马绕大半个京城,大腿内侧生生给磨去了一层皮,可把我疼得,下了马差点腿软,走路两腿都迈得特别开。”

如玉想起他当时那豪迈威武的步伐,乐道:“原来不是特意装的威风哪。”

“可真不是。”

他卸完了软甲,便换解下红色中衣,中衣的袖袋囊鼓鼓的,李自在将里头的东西倒了出来。

“又是药材?”如玉打趣道:“莫非你看著身娇体弱,十分需要进补?这回可没那些种药人家了,你还到一堆药材?”

“这可是你那好大哥做的。”李自在讪讪道:“酒席一开他便塞这个给我,害我离场时好多人都偷偷塞过来。”

“这该不会是--”

“虎鞭熊鞭豹鞭蛇鞭一类的。”

如玉见他一副苦仇大恨的神情,不解道:“你上次分明得挺得意吧。”

“......三十岁的壮年跟二十岁的青年到这的意义可不一样。”李自在将东西扫到一旁,道:“罢了,清者自清......”说罢嘿嘿笑了两声,移过去拉住了如玉的手。“我肯定是不需要的,为夫可以证明给你看。”

“说的什么!”如玉手被他拉著,两人挨得极近,她面上微红,心如擂鼓,直勾勾朝他望去。

两人的目光交会,一时温情脉脉,隐隐的情愫在空中流转著。

李自在定定的看著人。

如玉对他是个意外之数。

他看她,容貌姣好,秉性纯良,单纯可爱,心思极好猜透,只是始终带著一股沉沉的阴郁之气,少了十几芳华的小娘子该有的活泼朝气。从颜府外,马车上第一眼初见她时他便想,若是能抹去那股哀愁便好了。

不过那时还未存著现在的心思。

如玉也正看著他。

一时静默无语,只剩彼此的鼻息。

“颜姑娘。”李自在忽然出声。

“嗯?”

他贴近她轻声问道:“你可同意与我当一对......并非有名无实的夫妻?”

如玉面色爆红,再度凶巴巴道:“这话你也问,你瞧不出来么!”

这让她如何回答?!

“唔......”

“唔什么,”如玉用尽平生的勇气道:“去灭烛火!”

“稍等为夫。”于是李自在乐颠颠去了。

一室幽暗,只馀簌簌的衾被摩擦之声。

半晌,李自在掩好被子,匆忙披了外衣,爬下床去再度点上烛火。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