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夫第49部分阅读（1 / 1）
驭夫 作者:肉肉屋
是自己的孙子出事了。
可是现在，眼前的这一番景象让她不得不朝那一方而去想。燕姨娘脚下一阵虚软，伸手攥住坠儿的手臂这才稳住了身子，她亦步亦趋地朝沈梦见那边走了几步。终于，目光落在沈梦见已然平坦的腹部之上，顿时她便犹如天塌下来一般，整个身子软到了一边。若不是坠儿眼疾手快，一把将燕姨娘给搀扶住，恐怕就要摔倒地上去了。
林氏自然也是气愤不已，她一掌拍在手边的八仙桌之上，震得上面的茶杯“叮当”作响。“谁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夫人……”描眉和点珠对视了一眼，而后才咬紧牙关上前两步准备解释。
却不料这个时候燕姨娘已经从混沌中清醒了过来，之前她就听坠儿说了那么一嘴儿。说三少奶奶是因为受了自己园子里面小丫鬟的惊吓，这才小产了。
燕姨娘颤抖着身子，扭头瞪着已经哭肿了双眼的苏沫，当即就反应了过来。她二话不说径直朝着跪在地上的苏沫扑了过去，大手一扬，便赏了苏沫一个耳光，“你这个小蹄子，你这个扫把星。快说，到底是谁派你混到锦绣苑来的，说！是谁教你害了梦见，是谁让你害了我的孙子！”
一番撕扯下来，原本就身子弱小的苏沫当即就扑倒在地上。身上又多了一些伤痕，额头上才上了药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一直顺着额头流到了脸上。
沈梦见原本迷糊的眼里突然又有了焦点，眼前这个血肉模糊的人不是跟梦里的一样吗？
一种莫名的恐惧感风起云涌，差点要把沈梦见吞噬掉。她浑身一抖，当即就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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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复仇开始
事后，描眉才一点一滴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慢慢告诉了沈梦见。
原来那日苏沫身上倒的都是鸡血，这一切只不过是别人的恶作剧罢了。只是，谁知道，就是这一场恶作剧居然让三少奶奶失去了最宝贝的孩子。
苏沫额头上的伤口也是那个时候撞到地上留下来的，之后，描眉替苏沫检查了一番。发现苏沫身上很多浮肿处，手臂有些地方还微微残留着一些青紫的血块。当描眉说要送苏沫去医馆的时候，她却怎么也不愿意。
再问她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苏沫也是闭口不谈。要是点珠问急了，苏沫就会惊恐的缩到一个角落，像傻子一般的再也不说话。即便是点珠有好几次都忍不住动手打了她，苏沫也从来不反抗，她坚持对那天发生的事情保持缄默的态度，倒着实让描眉和点珠伤透了脑筋……
燕姨娘那天得知自己的沈梦见流产之后，急火攻心，先是把苏沫一顿痛打，之后一病不起，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未曾挪动一下。有好几次，坠儿都听见燕姨娘在睡梦之中轻唤着“孙儿，孙儿……”
这一场景让身边的坠儿和翠绿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沈梦见小产这件事立刻像是长了翅膀一般，飞遍了沐府的每一个角落。现在沐府上上下下不管是管事婆子还是粗使丫鬟几乎都在讨论这件事情。都说三少奶奶是个没福气的人，好不容易除了未初尘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却没料到，肚子里的孩子却掉了。
“说不定啊，那个苏沫当真是谁派到锦绣苑的细作呢，”两个管事婆子嗑着瓜子，斜倚在门口聊的正欢畅。
“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也是？”另外一个年纪较长的煮饭婆子说笑道。
那个管事婆子当即把手里的瓜子一扔，蹲到了正在洗菜的王婆子身边，“王婆婆，我可告诉你了，那日听说有人见过小苏沫路过探春园，你这话要是传出去，说不定就让人捉了把柄去……”
王婆子连忙伸手在嘴边上扇了两下，“我这不是胡说八道嘛？说实在的，夏胡子他媳妇，你当真知道什么内情嘛？”
夏胡子媳妇，也就是管事婆子，她笑道，“多少听说一些，三少奶奶啊，怕是福薄了……你瞧瞧，原本小两口以为甩了未初尘那个小蹄子就能过上平静日子，却没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瞧瞧苏沫那小模样儿，以后铁定也是个祸水儿的种……”
王婆子下意识的伸手拉了夏胡子媳妇一把，“你倒是小声点啊，要是被主子们听去了我们还要不要活了？”顿了顿，她警惕的朝周围瞧了一眼，发现没有什么人的时候才继续说道，“你说说，若是苏沫是别的房里的主子派来的，那又会是谁呢？”
夏胡子媳妇一脸的得意，“王婆婆，你这就不知道了吧。你看看，三少奶奶怀的是嫡孙，要是她小产了谁会最高兴？还有，说不定压根儿没有这个嫡孙之争，说不定就是一些人瞧不得三少奶奶好，这才使的阴招儿……俗话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说不定啊，把苏沫哄走的人就在咱们中间呢……你说这里谁最见不得三少奶奶好啊？”
瞧着夏胡子媳妇挤眉弄眼的样子，王婆子当即就明白了。“你这话不假，不是有人瞧见苏沫那日路过探春园嘛？说不定啊，有心人就是趁着那个机会把苏沫绑了回去，故意吓唬三少奶奶的……”
两个人这番直指未初尘，是个人就能听出来。又何况一直在边上忙活着的未初尘？
她越听越是听不下去，最后干脆将手里的抹布朝地上狠狠的一砸，“你们说够了没有？”
夏胡子媳妇当即就不乐意了，上前便推了未初尘一把，“你这马蚤蹄子，怎么着，还打算对我大小声了？”
未初尘憋着嘴唇，愤懑的瞪着夏胡子媳妇，直瞪得她怒火中烧。
“怎么着？我们就是说你了，你又想怎么着？”夏胡子媳妇一脸的满不在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日夜赶着缝制的那些个小娃娃是用来做什么的……”
未初尘心底一惊，回过神来更是怒不可遏，“你凭什么偷偷翻我东西？”
夏胡子媳妇理也不理，径直绕过未初尘，“什么玩意儿，告诉你，把这些东西都洗干净了，不然你就乖乖收拾东西滚出去。”便是知道未初尘怎么也不会离开沐府，所以夏胡子媳妇可劲儿的折磨她，从来就没有给过她一点好脸色。
气归气，可是未初尘却是依旧耐着性子把手头上的事情认真做完了。因为方才听说的那些让她看到了一丝曙光。沈梦见小产，那就代表她失宠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那么，自己的仇不久之后就能报了。
想到这里，未初尘手脚越发的麻利起来。好不容易赶在天黑之前她把手头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她拖着一身的酸疼回到自己的房间。刚推开门便瞧见宋青柳一脸铁青的坐在床头，未初尘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表少爷，你怎么来了？”
宋青柳紧紧地抿住了双唇，两眼透着说不出的无奈。半响之后，直到未初尘一脸淡然的坐下来径自喝茶的时候，宋青柳才猛地起身，一把攥住了未初尘的手臂。
突然的受力，让未初尘被唬了一大跳。手里茶杯猛地一抖，茶水顿时洒了出来。
未初尘愣了一瞬，宋青柳对自己向来就是说一不二的，这一次他居然对自己动粗，这是未初尘怎么也没想到的。她动了一下手腕，当即就顺着宋青柳的力道，把手里的茶杯摔倒了地上。
只听得“嘭”的一响，茶杯当即就摔到了地上，碎成了几瓣。
在这略微显得有些空旷的房间里面，居然有一些要拉长的余韵。未初尘喘着粗气，一脸烦闷的瞪着宋青柳，“你想做什么？怎么着，表少爷打算对我动手吗？”
宋青柳怔忡了一下，面上的神情终于缓和了下来。“初尘，你跟我说实话，三少奶奶小产的事情跟你有关系嘛？”
宋青柳的问题让未初尘脸色一变，她眸光闪了闪，当下就伸手作势要将宋青柳推出门去，“哼，你们这些人一开始就对我没有好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表少爷现在这番对我，那又跟探春园那些欺我辱我的管事婆子又有什么差别？”
一边哭诉着这些，未初尘脸上满是凄然的神情。宋青柳一时无言，却只能让未初尘一点一点将自己推到门外去了。
在未初尘用尽全力想将宋青柳推出门外的时候，眼看着最后一丝缝隙就要合起来，宋青柳终究是放弃了。他苦着脸哀求道：“初尘，我错了，我不该误会你。初尘，你别这样……让我进去，初尘？”
终于，未初尘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大门用力的合上。门外传来了宋青柳的哀求声和越发急促的敲门声，而背倚着大门的未初尘眼底终于不再掩饰的露出一丝阴霾。原本漂亮小巧的唇不自主的上扬，弯出了一道诡异的笑意。
“沈梦见，你的报应来了……”未初尘原本只是轻声的笑着，可不一会儿，她便克制不住内心喷涌的狂喜，放声大笑了起来，“沈梦见，沐少卿，还有沐府的每一个人……你们放心，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自沈梦见小产之后，她的身子越来越虚弱了。这几天一直躺在床上，连起身走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恰好沈梦见小产前几天沐老爷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出去了，约莫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林氏这个时候也是满心惶惶，若是沐老爷回来了，知道沈梦见小产了，恐怕不知道要弄出多大的乱子来。
林氏私底下也跟描眉和点珠问过话，也知道沈梦见这次小产的真正原因是因为苏沫。林氏当即便要把苏沫赶出沐府，却不料描眉当即跪在了林氏面前。她满脸泪痕的向林氏恳求，只说沈梦见传话，说苏沫只无论如何也不能动的，只要把她留在锦绣苑便成了。
林氏虽然是万般的不理解，可是也没办法。她提了一些补品，象征性地瞧了沈梦见两次，便把这件事放下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也没办法在挽救什么。沐老爷早晚都是要回来的，且到了那个时候，再兵来将敌水来土堰吧。
不同于林氏的冷淡态度，郝南婵却是万般的热情。几乎是隔日便要拎着补品来锦绣苑，好一番嘘寒问暖。这倒着实让沈梦见有些受宠若惊了，描眉和点珠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两个小丫鬟也私底下碎嘴过：约莫着大少奶奶是看见三少奶奶小产，满心欢喜的来看戏吧？
便是这般，两个丫头便不愿意接待郝南婵。每次她拎着大包小包前来锦绣苑的时候，点珠描眉都借故离开，硬是要苏沫去伺候着。可是苏沫一听郝南婵的名字，当即就吓得脸色发白，便是如何打骂也不肯挪动步子。
点珠脾气虽然大，但是头脑也不差，她当下就猜到其中有些什么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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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鸡血淋头
虽然心里有这些念头，但是点珠都没有付诸实际，因为这个责任可不是谁都能负的起的。再加上郝南婵是沐府的大少奶奶，说话自然是一言九鼎。就光凭着点珠这一点猜测，基本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自然的，这些话点珠并没有说与谁听。不过这几日下来，都有人鬼鬼祟祟地在锦绣苑的门口攒动，不时的朝里面打探着什么。
描眉一直就在内院照顾着沈梦见，点珠就一直在前院守着。不经意之间总是能瞧见锦绣苑门口几个鬼祟的身影，每次等点珠跑出去的时候，却又瞧不见人影。
这么几次下来，点珠心头就积满了一把火。今个儿一大早，她就依葫芦画瓢的从厨房里借了一些鸡血过来，趁着血还热和的时候往里面洒了一些盐，这样鸡血就能很长一段时间不凝固。
天还摸黑着的时候，点珠就合了衣裳，提着一桶掺了水的鸡血守在锦绣苑的进门处。眼瞧着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点珠眼皮子也渐渐的重了起来。她一直躲在门口的大树后面，时间一长人不免也有些倦了。就在点珠有些支撑不住，眼皮打架的时候，门口终于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一听见这个响动，点珠当即就紧张了起来，浑身的汗毛似乎都要竖立起来了。她下意识的紧了紧手里的木桶，时刻准备着给来人一点颜色。
照着点珠的判断，老是在锦绣苑门口转悠的那些人虽然只见过一眼，可是脑海里浮现着的那些身影，还有衣料、打扮，都不像是主子。不定是哪个园子的主子派来打探消息的丫鬟……确定了这一点，点珠更加确定这些人绝对跟苏沫的事情有关系。既然她们是用鸡血淋了苏沫，那今个儿就还以颜色，让她们也尝尝鸡血淋头的滋味。
门外的脚步越来越近，不过行至锦绣苑门口处的时候又停了下来。点珠竖起耳朵听着门外传来的细微的说话声。
“这么一大早的就过来，不是凭白折腾人嘛？”
“闭嘴，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么多话，小心回去吃不了兜着走。”
“我们前两天不是都在这边瞧过了嘛，又没什么纰漏……”
“闭嘴！”
对话的声音渐渐小了，点珠听着更是急火攻心。她用力捏紧手里的木桶，心道：看来苏沫的那件事果然跟这些人脱不了干系。
不过……方才说话的人中间怎么有个声音好像挺熟悉的？
这一会儿，点珠也顾不得再想什么了。听方才的对话，好像来的人只有两个。这个时候差不多天亮了，那些小厮们也都该起来了。“罢了罢了，不管这些，今个儿就到底看看是谁费劲心思要害三少奶奶！”
想起沈梦见小产时候满身是血的模样，点珠只觉得脑门一热。手里的木桶被举在了胸口，她壮着胆子呼喝了一声，闭上眼睛就冲了出去。
门口的两个人被突然冲出来的点珠给唬了一大跳，她们身子一颤，连转身就跑的反应都没有了。点珠咬紧牙根，用力将手里的一桶鸡血朝外面泼了出去……
只听的两声声嘶力竭的尖叫，点珠手里的鸡血将两个人从头到脚淋了个透彻。
直到点珠看清楚面前两个浑身是血的丫头之后，原本手里紧紧攥住的木桶这才无力的滑落在地上。她瞪大了双眸，不敢置信的望着其中一个丫头，半响才发出声音来，“翠……翠绿、绿，怎么、怎么是你？”
猛地被人叫了名字，翠绿那张满是鸡血的脸当即就一片惨白。她尖叫一声，猛地拉起身边的丫头跌跌撞撞地往外面奔了去。剩下点珠一个人不敢置信的望着她们远去的身影，直到肩头被人轻拍的一下，她才猛地回过神，“谁？”
立在点珠身后的描眉被她有些过激的反应给吓了一跳，“点珠，你怎么了？这么一大早就在这里？”
话还没说完，描眉眸光一闪，当即就看见了落在点珠脚边上的木桶和一地的血红。描眉大骇，惊得连退了几步，“点珠，这些是……”
点珠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弯腰将落在地上的木桶提了起来，“描眉，我们赶紧把这些鸡血清理一下，回头我都告诉你。”
且说翠绿满身是血的不敢去探春园，就径直回到了郝南婵的园子里。原本在前厅等翠绿消息的郝南婵一开门便瞧见了满身是血的两个人，当即惊得连连后退，脚下一软，差点摔到地上去了。
“你们……你们是什么东西？”郝南婵的质问声音已经几近走调。
翠绿和身边一个小丫鬟这才得空伸手将脸上的血清擦去，露出自己的脸来。郝南婵壮着胆子总算是看清楚了两个人的模样，当即就怒火冲天。
她上前两步，二话不说扬起手来一人赏了一巴掌，“你们两个小蹄子，不是叫你们去锦绣苑探听消息吗？你们这么一大早的是装什么神弄什么鬼？想吓死我不成？”
翠绿脸上挨了一巴掌，原本白皙的脸立刻就肿了起来。她捂着左脸，声音里带着哭腔，“大少奶奶，我们一大早就去了锦绣苑，没想到却被点珠那个臭丫头算计了。她一直躲在门口，瞅着机会就泼了我们一身的鸡血……”
一边的小丫头也抽抽噎噎跟着搭腔，“大少奶奶，点珠这一次朝我们泼鸡血，会不会是她已经知道了什么？”
郝南婵皱着眉头，一脸的恨其不争。话说着她又作势扬起手来，准备再一人赏一个巴掌，可是回头一想，现在就算是打死她们恐怕也是无济于事了。
“咳！”郝南婵郁闷的收回手，“你们真是没用！赶紧的给我滚出去……”
听了郝南婵这句话，翠绿和另外一个小丫鬟像是得了最大的恩典一般，急急忙忙地就退了两步，准备开门。
身后冷不丁传来了郝南婵不耐烦的嘱咐，“趁着现在没人，赶紧到后院去清洗一下，把衣服换了，别叫别人看去了。”
“是是是……”翠绿连忙答应，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郝南婵朝门口走了几步，烦闷的一脚将门踹上了。步履沉重地回到椅子边上，郝南婵只觉得浑身都脱力一般。无力的跌坐在藤椅上面，她烦闷地伸手揉按着太阳|岤，脑子里面几乎要搅成一团浆糊了。
原本，她只是叫翠绿教训一下苏沫就成了，怎么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若是这次小产的是玉彻，那倒也好办了。可是偏偏的，阴差阳错的居然让沈梦见小产了。这一回还让点珠发现了猫腻，要是燕姨娘找上门来……按照她那性子，事情绝对不可能糊弄的过去……
一想到这里，郝南婵就心急如焚。当时翠绿教训苏沫的时候，她也在场。翠绿只是拿棉布裹着戒尺把苏沫身上揍了几下，因为苏沫是锦绣苑的丫头，若是在她身上弄出太多的外伤恐怕沈梦见不会就这么罢休的。
嘴上骂了一些，又打了几下，不是就叫翠绿将人送出去了嘛？为什么苏沫会被人塞进麻袋里，还被泼了一身的鸡血？这些倒真真是让郝南婵百思不得其解了，到底是谁要陷害自己？
就在郝南婵万般为难的时候，殊不知点珠和描眉在锦绣苑也是焦头烂额的。她们今天一直就窝在院子里商议着什么事情，伺候照顾沈梦见的事情就一手儿的交给了其他的丫鬟。苏沫闲在一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倒是沈梦见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不但这样，她还吩咐叫开了其他的丫鬟，让苏沫在身边照顾着。
点珠主张把她们所知道的事情告诉沈梦见，可是却被描眉阻止了。
“三少奶奶现在身子虚，怕是受不得这些刺激的。”描眉紧紧地皱着眉头，“我们不能告诉她，要不然我们就告诉三少吧？三少是三少奶奶的相公，他应该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连他都不知道，那以后三少奶奶的处境岂不是更加危险？”
点珠摇头，“你懂什么，三少虽然性子冲动，也护着三少奶奶，可是怎么着他也是个男人，是沐府的少爷。难不成我们告诉他，让他冲到大少爷面前把大少奶奶痛揍一顿嘛？你觉得这个事情可能吗？再说了，三少性子直，也许这样会给三少奶奶带来更大的麻烦……”
“那要怎么办？”描眉有些沮丧了，“告诉三少不成，告诉夫人那也是不成的，难道就没有人可以替三少奶奶做主了嘛？”
点珠先是皱着眉头，忽而眼前一亮。
她猛地起了身子，一把攥住描眉的手，就朝外面走了去，“有了！”
描眉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被点珠拉着朝外面挪了几步，“点珠姐，你说什么有了？”
点珠侠促一笑，“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怎么能忘记燕姨娘呢？”
点珠的话让描眉眼前豁然开朗，“对啊，怎么连燕姨娘都没想到？”虽说燕姨娘性子急了些，可是她确实真正在乎三少奶奶的，至少……她在乎三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绝对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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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给些教训
这时燕姨娘那边也是乱成了一锅粥，坠儿忙忙外就连抽身的时间都没有。
这个时候描眉和点珠过来，坠儿也只是朝她们点头算是打招呼，又急急忙忙奔到燕姨娘房里去了。
点珠性子急，当即快走几步，拦在了坠儿的前面，“坠儿姐，燕姨娘呢？我们有重要的事情想见见……”
坠儿摇头，“燕姨娘自从上次听说三少奶奶小产之后，怕是受了大刺激，一直卧床不起。整天精神恍惚的，连说话都不愿意说了。你们现在就算是见了也是白见，还是好生的让她休息一下吧。”
“可是……可是这事是有关三少奶奶小产的，坠儿姐，就麻烦你给通传一下吧？”描眉降下了音调，语气里带着几分请求。沈梦见这一次小产，在描眉眼里简直是冤枉透了。原本以为三少奶奶最应该提防的人是未初尘，可是现在未初尘被打发到探春园去了。未曾想，居然让一个新来的小丫鬟把三少奶奶唬成了小产……若是不能让燕姨娘把那个刽子手揪出来，如何能让人放心？
点珠抽了抽眉角，瞧见坠儿那副不太乐意的样子，她当即就觉得胸口冒出了一团火来。伸手一把将描眉拉到了自己身后，点珠昂首挺胸地朝坠儿那边垮了一步，眼神里尽是威胁的意味儿，“坠儿姐，这次可是三少奶奶派我们过来传话的，要是耽误了事情，我看你怎么担当的起便是了……”
说完这话，点珠不客气的扔了一个白眼给坠儿。转身拉起一脸错愕的描眉就要走，“走，我们回锦绣苑。”
便是点珠这个态度，让坠儿心里不由的一虚。她放下手里的盆子，下意识的在衣摆处拭了拭。疾走两步，一把拉住点珠的手，“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燕姨娘现在还在昏睡，也不知道你们见到她有没有用。不过，既然是三少奶奶传的话，那便先进去瞧瞧吧。这边来……”
跟在坠儿身后，点珠回头朝着描眉轻吐了一下舌头：这一招叫做以恶治恶。
两个人亦步亦趋，跟着坠儿轻手轻脚地进了燕姨娘的寝室。
门才打开一些，一股浓郁的药味儿迎面扑来。
点珠和描眉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倒是坠儿像是习惯了一样，坦然地推门而入，动作却是极轻的。
手里的水盆轻轻地放下，坠儿小心地朝着床铺那边走了过去，“燕姨娘，燕姨娘？”坠儿的声音极细极轻，若是平素换个嘈杂一些的环境，说不定就听不见了。
燕姨娘似乎听见有人在轻唤自己，她微微动了动眉头，满是疲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耐烦。侧了侧身子，她的眼眸不曾打开一些。
坠儿有些无奈的回头瞧了一眼点珠，干脆伸手在燕姨娘的手腕处轻轻触碰了几下，“燕姨娘，您睡了么？”
这一会儿，燕姨娘干脆不耐烦的闷哼一声，伸手将坠儿的手给拨开了。
点珠皱了皱眉头，燕姨娘的样子可不像是病重。倒像是……倒像是在生气呢！
描眉似乎也猜到了这一点，她干脆推了点珠一把。两个人上前两步，在坠儿讶异的眼神中，跪在了燕姨娘的床头，“燕姨娘，描眉和点珠没有照顾好三少奶奶，婢子原本就是没有脸来见您的。”
点珠在一边使劲的点头，在描眉话音还未落的时候赶紧接下了话茬，“是啊是啊，只是婢子觉得三少奶奶小产绝对不是表面上的这些，绝对是有人在算计。”
描眉和点珠明显的感觉到燕姨娘身子微微一颤，两个人跪着向前爬了一些，点珠继续说道：“今个儿一早婢子在门口把两个常来锦绣苑门口转悠的丫鬟泼了个鸡血淋头……”
点珠的话还没有说完，燕姨娘干脆就起了身子。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把点珠和描眉唬了一跳，“你们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哪里来的两个丫鬟？”
点珠瞧见燕姨娘总算愿意跟自己说话，忍不住悄悄的长吁了一口气。她当即就把今天上午听见了对话一字不差的告诉了燕姨娘。“燕姨娘，您还记得前几年跟在您身边的丫鬟翠绿吗？”点珠抬头望着一脸铁青的燕姨娘问道。
燕姨娘有些烦闷的皱眉，她不喜欢点珠这番自作聪明的样子。伸手揉了揉额头，燕姨娘冷着声调说道：“有话就直说，遮遮掩掩的做什么？”
点珠连忙点头应声，“其中一个被我泼了鸡血的就是翠绿……”
此话一出，燕姨娘的脸色已然由铁青变得全黑。翠绿的去处她当然知道，不就是大少奶郝南婵那里嘛？难道说……
“点珠，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可告诉你了……”燕姨娘心里虽然有了底，但是还是忍不住警告一番，“再说了，你一面之词，我凭什么相信你？”
点珠似乎猜到了燕姨娘会说这番话，她当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了坠儿，坠儿又转手递到了燕姨娘的手里。
燕姨娘蹙着眉头将手里的小纸包打开，看见里面一些黑黑白白的粉末和碎片，好像里面还夹杂着一些泥土。伸手将小纸包朝点珠那边送了送，燕姨娘不解的问道，“这都是些什么，跟你要说的话有关系？”
点珠忙不迭的点头，“今个儿中午我特意到大少奶奶园子前面转悠了一圈，居然意外的发现门口残落着一些碎片……后来取回来才发现原来是一些燕窝、鹿茸……”
点珠这么一说，燕姨娘才仔细的瞧了瞧纸包里面的东西，果然跟点珠说的不差。
“婢子记得，苏沫那天下午走到燕姨娘这里来取了这些补品，但是为什么这些东西又会出现在大少奶奶园子的门口……而且，那日苏沫被送回锦绣苑的时候，那些补品也不翼而飞……”点珠分析的头头是道，连一旁的描眉也听得连连点头。
燕姨娘凝望着手里的小纸包，不自禁地将它越握越紧。点珠说的没错，这些补品是不是自己交给苏沫的，比对一番就清楚了。若是真如点珠所言，那么这事情定是郝南婵所为。她自己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孩子来，便眼红着别人。只怕是她害怕沈梦见抢了她当家主母的位置，这才使了这么一招阴险的……若是沈梦见真的受惊，不过便是小产；但是，如果她受惊过度，这次小产之后再也怀不上，那就是真真的如了她郝南婵的愿了。
想到这里，燕姨娘禁不住满腔的怒火，她当即把手里的东西砸到了地上，“沐府怎么都出了这么一些白眼狼？”
原本这些日子就让林氏的冷嘲热讽气得头疼，这才迫不得已装病。可是现如今，燕姨娘知道是人有意要让沈梦见没好日子过，让自己失去了孙子，这让她如何还能咽的下这口气？
燕姨娘当即掀开了被子，利落的起了身子。“坠儿，服侍我更衣，我倒要去看看郝南婵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思。难不成她害的梦见小产，她就当真能生出儿子来？”
瞧见燕姨娘气急败坏的模样，描眉又禁不住有些担心：燕姨娘的性子原本就急，也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真的妥善的处理好。
一旁的点珠似乎看穿了描眉的担心，她伸手将描眉拉到角落，小声道：“燕姨娘就算真的处理不好，至少也煞煞大少奶奶的气焰。她这么害三少奶奶，总该是要受一些教训的。”
描眉听闻此言也无话可说，只能任由着她们去。
且说燕姨娘收拾好衣装之后，二话不说的就朝着郝南婵的园子里冲了过去。坠儿紧紧地跟在她身后，生怕她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来。林氏原本就不喜燕姨娘这个妾室，若是燕姨娘这会儿在郝南婵那里吃了瘪，再闯了祸，恐怕林氏绝对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让这件事过去。
“把你们大少奶奶给我叫出来！”
燕姨娘大手一扬，用尽全力推开了虚掩着的大门，没好气的朝着正准备出来迎接的丫鬟呵斥道：“哼，大白天的关着门，是准备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这一席话把正进门的翠绿说的满脸的讪然，她啜喏着走近了几步，给燕姨娘见礼，“翠绿见过燕姨娘……”
“哼，真是可笑！”燕姨娘不客气的白了翠绿一眼，愤怒的脸上划过一丝促狭的充满讥讽的笑意，“哟，翠绿还认识我呐？”
翠绿惊慌的摇手，头颔的更低了，“翠绿跟了燕姨娘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认识……”
也不待翠绿把话说完，燕姨娘不客气的啐了一声，“可别这么说，我怕是你都不认的我了……这会儿是飞上了高枝头了？连三少奶奶的主意也敢打了？”一边说着这话，她一掌拍在了身边的木桌之上，脸上尽是戾气。
“燕姨娘饶命，”翠绿被唬了一大跳哦，当即脚下一软，跪倒在了地上。燕姨娘的性子她当然了解，若是真的惹怒了她，恐怕是没有好果子吃的。那些所谓的礼数规矩在她眼里都是浮云，她有老爷的宠爱，压根就不把那些东西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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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婆媳大战
“翠、翠绿不明白燕姨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翠绿挑着眉却不敢抬头，只是低低的应着。
“哼！”燕姨娘冷笑一声，斜睨了翠绿一眼，“你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瞧见翠绿的身子轻颤了一下，她马上接着说道，“瞧你耳边的鸡血还没有洗干净呢。”
燕姨娘话音还没落，却只见翠绿惊慌地伸手去拭耳边。擦了半响手上却没有一丝血印，翠绿愣了一下，这才明白原来燕姨娘只是在诳自己。她满腹的怨气却不能发泄，只能将动作僵在半空，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行了……”燕姨娘脸上的神情更为凝重，但是更多的却是愤怒。一掌拍在手边的木桌之上，燕姨娘顺手抓起一只杯子朝门口砸了过去，“快点把你们大少奶奶给我叫出来！她倒当真以为躲得过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嘛？”
伴随着“嘭”的一声脆响，落在地上的青花瓷茶杯顿时碎成了无数小片。里面的热茶还浮在碎瓷片之上，悠悠的冒着热气。便是这一下，将准备进门的人唬了一大跳。若不是来人闪避的快，只怕是那只茶杯要砸到她身上去了。
“这是哪个不长眼的……”
来人便是沐府的大少奶奶郝南婵，她憋红着脸，伸手轻抚着胸口，看来被刚才那一下给吓得不轻。呵斥的话还没有说话，郝南婵却抬头瞧见了一脸戾气的燕姨娘，再看看跪在地上的翠绿，心下当即明白了不少。
不过她郝南婵可不是什么没见过大场面的人，她眸光一闪，当即换上了一脸的笑意。
“燕姨娘，您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郝南婵上前两步，一把挽住燕姨娘的手臂，一脸的谄媚，“我方才才从夫人那边回来，她说您身体不适，正在园子里休息呢。”
这一席话说的燕姨娘眉头一皱，她没好气的抽出自己的手，强压下心头的怒意，不冷不热的说道，“哼，因为梦见小产我可是气得连起床的力气的也没有了。可是我才知道原来梦见之所以小产，完全是因为有人有预谋的……这叫我如何还能睡得着？不说那些小毛病，就算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恐怕也是闭不上眼睛的吧？”
郝南婵身子一僵，她当然知道燕姨娘这话里面的含义。所谓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这不是在暗指老太太嘛？约莫着点珠那个小蹄子果真是把事情都告诉燕姨娘了，看来这一次她是摆明了来找麻烦的。
郝南婵抿了抿双唇，“梦见小产，沐府上上下下都很惋惜……南婵自然也是万分心痛的，燕姨娘您就节哀顺变吧……切莫再伤了身子。”这话说着，郝南婵有些心虚，可是却没办法。
事到如今，她能做的只有装傻了。
“郝南婵，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给我装傻？”燕姨娘性子急，哪里再愿意跟郝南婵在嘴皮子上面磨功夫？她想起原本自己就能抱到的白胖孙子变成一滩血水的场景，只觉得胸口那团火气是怎么也灭不了。“我才不管你是谁的女儿，今个儿你害死了我的孙子，我绝对饶不了你！”说罢这话，燕姨娘也不顾郝南婵的挣扎，当即一把抓住她往门口拖，“你现在就跟我去见夫人，我到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郝南婵惊呼了一声，连忙招呼身边的翠绿，“你个死丫头还看着做什么，赶紧帮我拉住她啊！”
一旁的翠绿总算是回过神，正当她准备上前去拉扯燕姨娘的时候，坠儿当即快走一步拦在了翠绿的面前。
“翠绿，你是脑子烧糊涂了还是被鸡血淋傻了？燕姨娘和大少奶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的上你插手了？”坠儿一把攥住翠绿的手，用力朝一边一推，“识相点就给我让开。”
就是这么半拉半拽的，郝南婵已经被燕姨娘拖到了院子里面。郝南婵身上的衣裳已然是一片凌乱，漂亮光洁的发髻也被拉扯的一团乱，原本端庄的模样早已经消失不见。乍一看，倒像是窜上大街的疯妇一样。
郝南婵一边奋力抗拒着，一边用力的呼救，“燕姨娘，你什么证据也没有，凭什么拉我去祠堂？我不去，我不去……我死也不去……”
高亢的声音把玉彻房里的两个人给惊了出来，门一开，只瞧见香草小心翼翼的扶着身子有些笨重的玉彻走了出来。她们有些愕然的望着空地中拉扯的两个人，似乎是吓到了。
燕姨娘这会儿哪里还有其他的闲工夫管玉彻和香草？她烧红了眼，只顾着把郝南婵往祠堂那边拖，一边拖着她还一边气喘吁吁的朝着身后的坠儿招呼着，“赶紧的，去、去把夫人还有少爷们都叫道祠堂去，我今个儿非好好收拾收拾她不可。”
坠儿机灵的点头，临行之前还狠狠的剜了翠绿一眼，警告她别多事。翠绿啜喏着把视线从郝南婵的身上挪回来，郝南婵的呼叫声也只能是充耳不闻。
玉彻瞧了一阵，这才反应过来。她扭头凑到香草的耳边，细声的说了几句话。就瞧见香草点点头便悄然从侧门跑了出去。
“赶紧的！”燕姨娘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好不容易才将郝南婵拖到了园子门口。却不料郝南婵尚是年轻，力气上面自然是不输燕姨娘一筹的。她咬紧牙关，一个用力把燕姨娘推了一个趔趄，“燕姨娘，我是尊你敬你才称你一声姨娘，你不要太过分！”
燕姨娘惊呼了一声，晃了晃身子才稳住。原本压下来的怒意马上腾升，她一把拎起裙摆，指着郝南婵气喘吁吁的骂道，“我呸，你尊我敬我？我可告诉你了，你害死我的宝贝孙子，别以为这么一两句屁话就能脱了干系。”急急的喘了一口气，燕姨娘接着骂道，“你这个敲不响的铜锣，不生蛋的鸡婆……”
一听这满是侮辱的谩骂，郝南婵当即像被人剥光了身子扔到大庭广众之下一般，这些年来的委屈当即涌上了心头。顾不上礼数，她尖叫一声，便冲上去跟燕姨娘厮打在一起。
这个时候，站在一边的玉彻看着眼前这一幕，当即吓得脸都白了。她一手撑着后腰，一手扶住自己略微挺起的肚子，有些困难的挪着步子朝正厮打在一起的两个人那边走了过去。
“燕姨娘，姐姐，你们……你们别打了，别打了！”玉彻一脸的急色，待她走到郝南婵身边的时候，声音也越发的大了一些，“燕姨娘，姐姐，有话好好说，别打了，可不能再打了啊！”
郝南婵和燕姨娘打的眼睛都红了，哪里还听得进去？她们干脆直接把玉彻给无视了，两个人拉扯的越发的厉害了。
才一会儿的功夫郝南婵身上的薄裳已经被扯的稀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