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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燕熹不赞同:“这份礼太贵重,应放最后亮出为宜,不妨先给他梳洗一下!”曹瑛继续解释:“将犯者捆绑石床之上,用烫水浇泼皮肉,待半熟,用铁刷反复搓刷成肉糜,痛彻心肺,照旧死不成!”

潘衍表赞同:“先给个见面礼倒也可,若他不收,勾肠刑、穿花、拔丝、阳春沾水、饮甘露,都可一试。”曹瑛样样详表,只痛不死!玄净面色惨白如纸,他听说过,入诏狱如堕地狱,此时方明白,此地最令人胆寒的不是死,而是求死不得。

常燕熹一拍桌案,叱道:“还不肯招么?拖下去替他梳洗!”锦衣卫上前不由分说将他拖出去。

龚如清端盏轻晃:“昨晚所捕的黑袍道人,为首领者不在其中,且秦王去向亦成谜!”传来凄厉尖嚎.....一声接一声,手微顿,继续吃他的茶。

潘衍思忖着:“这些人蛊被毁,黑袍道非死即伤,秦王定恐夜长梦多再生变故,若他的兵马已临城下,随时将起战役.....”话还未完,刑吏来报:“犯人愿意招供!”

龚如清命将其拖来,须臾间蜷缩在他们面前,血肉模糊,昏昏沉沉状。常燕熹给锦衣卫使个眼色,锦衣卫得命,拎来一桶凉水猛得浇下,受此刺激,他打个激灵陡然清醒。

潘衍先问:“你既然愿意招供,我们不妨先从七年前雨笼胡同的潘家说起!潘家不过寻常商贾,为何要对他们赶尽杀绝,一夜之间上下百余人消失无踪,他们的尸首去了哪里?”

常燕熹插话道:“你们首领可与潘家熟识?为何要将京城术士全部杀光?”

那玄净慢慢抬头看向潘衍,吐掉一口血水:“你竟忘了?潘家灭顶之祸皆因你而生!”

潘衍微怔,这话他似听潘莺说过,面上却不表,只道:“我已失去从前记忆,你尽管详叙就是!”

玄净因受刑浑身灼痛,说起话来亦艰难:“七年前先帝驾崩,太子尚幼,太后及外戚揽权摄政.....秦王进京拜祭,兵临城下,夺取皇权易如反掌,但他恐怕背负谋朝篡位的千古骂名,不肯明里硬斗,全由我们在暗处筹谋......为首者尊其云会道长,常用斗笠和纱遮面,十数年间从不以真貌示人,他是男是女、多大岁数等一概未知,但其武功精深,擅幻术,通制蛊,降妖魔,我辈之能实属遥不可及!”

他大喘口气:“云会道长进京后,先去见潘时幸(注:潘莺潘衍父亲),听闻他们交情笃厚,很是信任,把一袋断魂草给他、并请他亲自碾磨成粉末,且勿要外传出去。那潘时幸家中开设生药和熟药铺子,与他不过举手之劳。哪想他却多事,将碾成粉末的断魂草给了个术士,再用佛甲草粉代替,致使我们计划全盘破空,而秦王却中了毒,不得不离京而去,临行时下命,将潘家及城内术士全部杀绝,方解心头之恨!”

“云会道长擅幻术,所谓一夜之间潘家老少消失无踪,不过是给世人所看的假像,我们足足搬弄五日尸首运往西山,制成人蛊。”

潘衍问:“你说潘家之祸因我而生,又是何原因?”

玄净道:“你偷听云会道长和潘时幸的谈话,又在妓馆透露给了术士。否则哪会有后来的杀戮!”

常燕熹接过话问:“秦王现在何处?”玄净摇头表不知。

又仔细拷问起扬州银库失窃案及婴皮案、姚氏案、血玉案及冬菜案,将诸案存疑处查得明明白白.....一行人从诏狱出来,已是日落衔山的时候。待龚如清乘轿走后,常燕熹想了想,朝潘衍道:“潘家的案子暂时勿要告诉阿莺,她肚子大了,情绪敏感易动,恐经不起这样的打击!”潘衍点头答应。

再说潘莺领着巧姐儿、和春柳在园中散步赏景,但见得,径前有树,树开花,树转有桥,桥如弓,桥下有潭,潭水流,潭畔有亭,亭雅朴,亭后有松,松苍翠,松后有室,室清幽,室进有阶,阶满草,阶上有门,门半开,一股药汤味儿浓。

恰燕十三从里走出,巧姐儿眼睛一亮,跑近前叫燕哥哥。

燕十三俯首看着她微笑,又过来拱手作揖,且问:“夫人怎到这里来?”

潘莺笑道:“看着园中景致好,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嗅嗅鼻子问:“你病了么?好苦的味儿!”

燕十三回话:“是师兄在此间养病!”

她道:“既然走到这,合该去与他问声好!”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贰叁贰章 燕赤北细道祸由 潘娘子实话当年

潘莺走进院内,燕赤北一个人坐在廊下,面前摆一碗冒烟气的药汤,见到她来,并不意外,意欲起身,潘莺摆手笑道:“你身有伤,不拘这些礼数。”

春柳搬来绣凳,搀扶她坐稳,燕十三被巧姐儿拉去爬柿子树,一缕秋风把早熟的柿子吹红了。

燕赤北先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夫人有话直言便是!”

潘莺也不与他委蛇,开门见山:“黑袍道人为首的云会道长,武艺高强,精法术,擅幻术,通制蛊,我猜是师父、你的燕云师姑!”打量他神情平静不显激色,已然知晓,遂不敢置信地问:“难道你早就知了?那七年前我潘家灭门和京城术士被杀,可是经她主使?”又连连摇头:“不不不!她和父亲自幼一起长大、情同兄妹,纵然她后来入燕门成为术士,但每来京城仍宿在我家中,同桌吃饭,谈笑风生,丝毫不显生份!岂能下得去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