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1 / 1)

宁宫主殿,还没到了跟前,就被一位年老的内侍赶紧拦下来。

“哎呦,我的殿下啊,你怎么这一身土一身泥的?这样咱家可不敢放您进去啊。”

老内侍唠唠叨叨的说,一边说一边还给他身上拍土。结果这么一拍军袍里面的灰尘还更多得飞扬起来,呛得老内侍不住咳嗽。

萧应禛冷峻的面上也禁不住浮起尴尬的神sè。

“禄伯,我刚刚从军营赶回来……是脏了点。”他一边解释,一边看向殿中搜寻期待已久的倩影,“韵儿呢?”

这老内侍是元宁宫的总管,太皇太后赐名圆禄。是元宁宫中的老人。他呵呵笑了笑:“在呢。一大早就陪着太皇太后娘娘剪梅花枝。”

他打趣:“汉王殿下一来不问太皇太后娘娘,反而先问安郡主。这要是太皇太后娘娘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萧应禛闻言,一向十分冷然地眼中也多了几分温情。

“禄伯该不会去给皇祖nǎinǎi告状吧?”

圆禄生连忙道:“自然是不会的。”

他说完心中叹息。难怪汉王殿下是先皇后所生却不受皇上宠爱,连开玩笑都让人觉得害怕。若是换成齐王殿下这个时候早就一封银子递了过来。

他心中叹息,面上却是笑意融融。不住地劝萧应禛回去换身衣服再来云云。萧应禛犹豫不决。此时时辰已经不早,他再出宫再换衣服进宫恐怕来不及赶上宴席。

不远处福泰迈着老腿扑哧扑哧赶来。他赶紧拉着总管太监圆禄的手,笑呵呵道:“禄总管,能否行个方便,找个偏僻的暖阁让殿下更衣梳洗下再拜见太皇太后娘娘?”

一封沉甸甸的银子就顺着袖管落入了圆禄的手中。

园禄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萧应禛:“这更衣梳洗的地方自然是有的。谁让殿下是太皇太后娘娘心中的乖乖好皇孙呢。”

第四十九章 元宁宫之宴(三)

安如锦好不容易用了半个时辰才堪堪把几十个香球装好。因宴席要开始了小宫女们已不能悠然自得在偏殿中玩闹,一个个匆匆离去准备。

安如锦把香球放入息室,接下来就静等前来的贵女们在宫宴中随时进来更衣。这是个很枯燥的差事,宫宴上的任何热闹场景都无法看到,无法体会。

安如锦才刚坐下,息室外就有内侍匆匆而来:“快来,圆禄公公叫人过去伺候呢!”

安如锦诧异:“圆禄公公?”

内侍不耐烦:“快点!不然公公怪罪下来,你吃罪不起!快随咱家去。”

安如锦起身匆匆跟去。内侍带着她起绕八拐来到一处jīng致的暖阁门口。安如锦还在犹豫,内侍推了她一把:“快点进去。”

安如锦踉跄一步走了进去。屋内炭火烧得暖洋洋,里面有两个小内侍端着各种洗漱用的东西在一旁伺候着。她站在帘子前皱了皱眉。

她只是掌香女史,根本没有伺候过人。站在屋中的两位内侍用眼神盯着她示意她赶紧进去。安如锦不得不拧着眉头走了进去。

阁子很jīng美,处处jīng雕细琢,可是里面的摆件却是简单。入目是一副一人多高的鎏金四扇屏风,上面简单画着梅兰竹菊。墨宝一看就是丹青名家所绘,形神皆备。这屏风质地也不一般,安如锦细细一看竟是用金丝楠木做成的。

整整四扇金丝楠木屏风,光这就已价值不菲。不愧是元宁宫。

安如锦不敢轻易打量,正要转到屏风后一探究竟。忽然里面传来哗啦的水声。她吓了一跳,想要驻足却已是来不及了。

“谁?!”有人喝道。

安如锦打了个激灵。她一抬头正好对上一具赤。裸结实的xiōng膛。在看清楚那人的面容时,她只觉得血从脑门唰的褪下。

她呆呆看着近在咫尺的半。裸男子竟不知要说什么。他,是萧应禛。

他一头墨sè长发披散在肩头,发尖还滴着水,点点水珠洒在宽广的xiōng膛上,顺着结实有致的xiōng肌滴落。他的腰结实有致,一块块腹肌充满了力量和野性。

有人说虎背狼腰,如今才知原来如此。他的身材高大英挺,此时赤诚有种令人窒息的美感。

水珠往下……安如锦的脸立刻红了起来,仿佛有一把火一直烧到了耳根,直烧遍了全身。

她立刻低下头跪下:“如锦……拜见,拜见齐王殿下!”

“是你?你来做什么?”头顶上传来醇厚的声音。

安如锦抬起头来,对上了萧应禛那双深邃无垠的深眸。她心中重重一振,急忙避开他过分犀利的目光:“如锦前来伺候……汉王殿下。”

萧应禛眼中的冷漠消退了些许。他淡淡道:“起来吧。”说完,他回头自顾自给自己擦身。

安如锦起身后却是十分局促。她从未伺候过男子,更没有为半赤裸上身的男人穿戴衣衫。该从何开始?又该怎么做?她站在一旁连眼都不知道如何安放。

萧应禛擦完了身子,一回头看见她呆愣在原地。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你愣在那边做什么?”

安如锦猛地醒过神来,勉qiáng镇定道:“如锦这就去给殿下找衣服。”她说着低头往外走去。

“衣服在这里!”身后传来萧应禛不悦的声音。

安如锦一回头果然看见一套暗红深衣正整整齐齐放在床榻上。她脸上更烫了,低声道了声恕罪上前拿起衣服。

“给孤穿上吧。”萧应禛张开手,眯了眯眼地看着她。

眼前的女人早就没有先前见过的从容不迫。她捧着衣服在xiōng口,眼神茫然又羞愧。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好像比生死关口更令她难以忍受。

安如锦愣了半天,勉qiáng拿出一件雪白中衣款款上前。可是当她展开衣服又愣住了。这一件衣服到底要怎么穿?她愣愣看着眼前萧应禛,生平第一次有种无从下手的挫败感。

“嗯?”浓浓的鼻音带出他的不满,安如锦手一抖衣服差点掉在地上。

萧应禛眼中的不悦渐渐变成了玩味:“你从没有伺候过人?”

安如锦低头:“是。”

暖阁中一时间十分安静,静得她可以听见两人呼吸的声音。她深深低着头,甚至不敢去看一眼上方萧应禛的神sè。

恐怕这是他生平第一次遇见如她这般笨拙的女史。她心中叹息。

良久良久,她听见萧应禛冷淡的声音:“你衣服放下吧,孤自己穿。等会你帮孤梳头就行。”

安如锦如释重负,连忙道:“是!”

她说完垂手恭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萧应禛摇了摇头径直穿上衣服。亏得他常年在各地当差,军营中也有待过很长时间穿个衣服难不倒他。

安如锦低着头,耳边传来萧应禛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她心中竭力镇定却忍不住眼角余光看见他穿上繁复的深衣。

终于,萧应禛穿戴整齐。安如锦只觉得眼前一亮,竟忍不住出了神。

眼前的男子高大威严,一股英气从他眉宇间、从他周身流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