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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逼我,也希望你能耐心等待……”

“那我走了?”

阮刚伸出手来,两个人第一次象朋友一样握了手。

王东升揣摩不透阮刚和他握手的真实用意,两人手握得很紧很紧,这既可以理解为“我会让你满意”的承诺,也可以理解为先礼后兵的宣示,他的思维偏向于后者。

那么总该有所行动了吧?想到行动,王东升感到有些茫然,向哪里举报?检察院?这里牵扯到法院啊,如果公检法是一家的话,他和法院叫板,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他感到自己太渺小了,大盖帽能把他压死;向总行举报?如果说有客户投诉一线员工,上级行会在第一时间内进行反馈,处罚非常严厉,而举报领导就不一样了,银行内根本没有举报保密意识,只要你关系通达,你可以听到举报录音,看到举报材料,事情往往不了了之,剩下的你就等着被打击报复吧……那么向什么地方举报?

王东升的眼睛突然一亮,对啊,国家审计署不正在运河市进行运河清淤资金和防洪专用款的审计吗?我要在运河市掀起一场审计风暴……

只打了几个电话,王东升便打听到了国家审计署的举报电话号码。

“喂,是国家审计署吗?”

“是。”

“我要举报一个重要情况……”

“能请你说明一下是哪方面的问题?”

“银行内部和法院联手欺骗国家巨额资金的问题。”

“对不起,我们现在正在进行运河专项治理资金的审计工作,没有审计银行帐务的计划。当然,如果您有举报,就请把您的举报材料直接寄到反贪局,也可以通过eail发到我们的邮箱里……”

挂了电话,王东升愣在那里。如果真的迈出这一步,这柄双刃剑将对阮刚和自己造成多大的损伤?

是继续行动还是马上停止? bookbao8

第六十四章你在哪里

让阮刚头痛的还不仅仅是王东升,阮非若也让他伤透脑筋。

当江雨萍第一次出现在他办公室的时候,他着实吃了一惊,在很短的时间内想出了好几条平息方案,为了防止江雨萍胃口过大,他的方案也留下了讨价还价的空间。但令他不解的是,江雨萍不仅没有跟他讨价还价,而且什么条件都没有!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里,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因为钱,那她当初下水的动机又是什么?当他发现江雨萍想到巴黎去找他帮忙的时候,他的本能反应这是拉开了敲诈的序幕,幸好屠大成给他解了围,让江雨萍巴黎成行。这下她还能怎么说?可是他真的没想到,江雨萍还是没有敲诈他的意思,而是为了他的儿子!他是真的愧疚了,心底埋藏了多年的良知被重新唤醒,给江雨萍一百万他是诚心诚意的,可是江雨萍没要他一分钱,没有提出任何条件,说走就走了……

王东升能够和她相比吗?他居然动辄以举报相要挟!当然,如果你不掺杂个人目的,而是为了正义在维护国家利益、公共利益和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对不法行为进行举报,这种行为是高尚的,也是值得赞赏的,可是王东升是这样的吗?不,决不!

江雨萍走了,走了就走了吧。他宁愿对她留有一份愧疚,宁愿在以后有机会再给她适当的补偿,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能彻底地忘掉这件事。忘记不是一个很好的处理方式吗?但是他不能让她和自己的儿子呆在一起,要是那样的话,岂不乱了?中国有这样乱了伦理的先例吗?

但是阮非若不听他的,他坚持要寻找江雨萍。那天江雨萍走后,阮非若也就冲出家门,到了晚上,他一无所获地回家,沮丧极了,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吃不喝,不声不响,倦缩在床上……

阮非若已经五六天没有正儿八经地吃东西了,原本清瘦的他显得更加清瘦,他能竟得起一阵微风吗?看得吕晰月叭嗒叭嗒直掉泪,阮刚的心也揪得生疼,这是他的儿子,这是他的根呵……

“儿子,我们谈谈好吗?”阮刚坐到了阮非若的床头。

“谈什么?”阮非若有气无力地回应。

“我是你爸对不对?”

“对。”

“你是我儿子,这是世界上任何人也无法改变的血缘关系!可是女朋友就不一样了,它有许许多多随机选择的机会,你说是不是?”

“这个道理我懂……”

“我说江雨萍对你不合适,是有充分的理由的,具体是什么理由,你就不要问了,这是为她好,因为你毕竟爱她,我就不希望她的形象在你的心目中变味,我知道你非常聪明,你应该懂得我为什么要阻止你……”

“我好象懂,但又不太懂,她要给我讲她的故事,她并不打算对我隐瞒什么。我说我不听,我不想知道她以前曾经干过什么,我也不会在乎,她是我的唯一……”

阮刚抱住阮非若,眼睛湿润了:”可是你是我的儿子,你是我的唯一!”

阮非若任父亲抱着,也流下了眼泪:”我知道,我知道的,爸,我爱你,但我不能没有她,我要去找她……”

阮非若怀里揣着几百元钱,真的起程了。吕晰月红着眼睛追了上来,在他的口袋里揣上一张信用卡,嘱咐他一定要吃好喝好休息好,一定要和家里保持联系,一定要早点回来……

阮非若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心想,如果找不到她,我也就不回来了,爸,妈,你们自己保重吧……

到哪儿去找她?这还真是个问题,他们总是靠手机联系的,可是现在她的手机连一点儿信号也没有,他们在一起交谈的时候,就是不谈家住哪儿,现在她是不是回家了也不得而知,怎么找?

阮非若来到网吧,上了网,希望能在网上看到她,但他就是看不到江轲临风的影子。她是不是换了帐号,变了网名?他找遍了江雨萍经常光顾的论坛,聊天室,在上面登寻人启示:

谁知道江轲临风在哪儿?我把她给丢了……

江轲临风,能回一下头吗?我在找你,等你!我爱你!!

寻找我的唯一——江轲临风……

没有回音。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妈妈打来电话:她通过银行的小陈默查阅了江雨萍的档案,得知她住在江苏省淮安市区的一个工厂宿舍区里。

终于有点眉目了!阮非若买了长途车票,直奔江雨萍所住的城市。

和运河市一样,淮安市也在热火朝天地搞城市改造。塔吊林立,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但并没有看到什么有特色的标志性建筑。

阮非若无心欣赏城市的风景,他只想按图索冀,尽快找到江雨萍的住处。可是当他找到这个工厂宿舍区的时候,眼前的情景让他沮丧透了:这片地域已被开发商夷为平地,四周打起围墙,工人们正在紧张忙碌着,一座塔吊已经昂首屹立在空旷的工地上。

她的家搬哪里去了?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阮非若显得茫然而孤单。他迷失了方向……

他看到了附近有一个小店,心想,也许店主知道一些,就来到了门口。

店主是一名妇女,她站起身来:“你要买什么?”

“阿姨,我想向你打听个人。”

“什么人?”

“江雨萍认识吗?”

“谁?”

“江雨萍。”

“多大了?”

“二十三岁。”

“哦,是个小姑娘,不认识。”

“可是她就在这一带住的呀?”阮非若指着那块工地。

“你要是说出她父母的名字,说不定我能认识,有许多小孩,一转眼就长成大人了,怎么能认得清?”

阮非若还真的说不出江雨萍父母的名字。

“那么这一带的居民都搬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难说,搬到各个地方的都有。”

阮非若失望地走开了。

突然,店主又把他叫了回去。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邻居,他家闺女叫小萍,是不是你要找的江雨萍?”

阮非若眼睛一亮:“有可能!她是干什么的?”

“她跟她妈在一起卖烧烤!”

阮非若摇了摇头,她怎么会是卖烧烤的呢?他向店主致谢以后,离开了。

江雨萍,你在哪里?你知道我是多么想见你哦……

也许,我就在街上转悠,说不定就能碰上她!但相见的概率能有多大?几乎为零。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路边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店里正在播放一首老歌:

没有承诺

却被你抓得更紧

没有了你

我的世界雨下个不停

我付出一生的时间

想要忘记你

但是回忆回忆回忆

从我心里跳出来拥抱你

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

我的寂寞逃不过你的眼睛

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

你让我越来越不相信自己

我还听见

你的声音

轻轻芸饶着我的心

我还不能

接受分离

就是永远不在一起

……

这首歌反复吟唱,以前阮非若并没有留意它,现在却被深深吸引,因为特定的心情,特定的情境,它进入了他的内心,那种撕声嘶力竭的绝望直唱得他异常孤独,周身冰凉,喉头发紧,鼻翼酸楚!

也许是跑路太多,他感到有点饿。四周瞧了瞧,看到一个胡同口立着一块烤红薯的牌牌,便走过去买了一个,边走边吃。慢慢想着和江雨萍一起吃烤红薯的情景,联想到以后发生的一连串故事,不仅热泪盈眶……

他走到一座桥上,静静地驻立在栏杆旁,望着缓缓东逝的河水,心想:如果找不到她,我一个人还有什么意思?

“喂,请你让一让,这是我地地盘。”

阮非若缓过神来,面前站着一个十五六岁光景的学生模样的小男孩。

“请你让一让。”

“这是你的地盘?”阮非若感到不可思议。

“是的,我要做生意了。”

阮非若朝旁边让了让。

小男孩从裤兜里掏出一支粉笔,在地上写下四个大字:我要上学。

接着,他在下面写下自己父母如何病重,家境如何贫寒,而他想上学的欲望又是多么强烈,不得已求助路过的叔叔阿姨之类的话。然后便面带痛苦,低眉顺眼,跪在桥上……

阮非若非常惊讶,这男孩的字写得实在太漂亮了,可是他却说自己在做生意!果然,过桥的人纷纷侧目,有人停下来看他的求助告白,有人开始扔钱,不一会儿,他的面前已经有好几块钱了。

阮非若看着这个过程,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突然,他受到某种启发,略略思索了一下,便开始寻找。在桥下,他找到了一块胶合板,轻轻磕去上面的泥巴,除去灰尘,重新来到桥上。

“小兄弟,请你替我写几个字好吗?”

“不行,这是我的地盘,你不能跟我搅的……”小男孩还保持着原来的表情。

“我怎么会搅你的生意呢?”

“要我帮你也可以,不过我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一百米之内,你不得跟我做同样的生意。”

“行行行!,我保证做到!”

“那你要我帮你写什么?”

“你就这样写:看到我的爱人江雨萍了吗?我找不着她了……”

“你是找人的?”小男孩松了口气。

“是的。”

小男孩帮他写好牌子。

阮非若问:”你这生意一天能赚多少钱?”

小男孩回答:“既然你没有做这一行的打算,跟你讲讲也无妨:一天二三十,运气好还能有五六十呢!”

阮非若掏出一百元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