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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

人不能在同一颗树上吊死两次,那么他在顾临行身上吊死一次,还要在他儿子顾晨曦身上在吊死一次,又该怎么算?从孪生弟弟手中夺过来的情人,不过视他为可有可无的替代,用完了都懒得回头看一眼;而他手把手带大的孩子,明明说着在一起,却原来不过是最残酷的谎言。他曾是他们的情人,可惜到头来都逃不过临时二字。季夏凉真想有一把剪刀,可以让他一刀剪短这该死的临时情人关系,我都已经放手了,顾晨曦,你还要纠缠上来做什么呢?

001起因

季夏凉朦朦胧胧终于醒了过来,揉了一下腰,痛得连牙齿都止不住颤了起来,不小心一动,那些不久之前还带着灼,热温度的液体就稀稀落落从那个地方流了下来。他低下头,顾临行还在,宿醉未醒,睡得深沉。昨天夜里荒唐的情事仿佛又被推到眼前,他明明是来找这个男人算账的,冬暖怎么就成了叫人不齿的同性恋,可是,进来的时候顾临行却喝得烂醉,抱住他就叫冬暖,他推拒,却怎么也挡不住,或者是他居然也不觉得讨厌,后来半推半就,不知怎么就真的到了床上。第一次当然痛得死去活来,况且还是对着一个醉鬼,还好是冬暖的替身,所以季夏凉觉得顾临行居然也称得上有少许温柔。

顾临行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所以清理还得自己动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蓬蓬头里的水哗哗地打在身上,季夏凉的心却止不住地狂跳起来。他想起冬暖总笑他后知后觉,大约他真的后知后觉。昨天晚上,说难听些,也只能算是合女干,多少,他也是有感觉的。现在,心里却乱七八糟的什么事都进来了。昨天白天,他还大骂季冬暖不要脸,怎么就甘心做了人床伴,而且要命的是,居然还是个他们都相熟的男人。只不过一天,他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了,似乎,不对,应该是确定,现在季夏凉只能承认,自己也是个同性恋了。

只不过一夜啊,自己就一脚踏入了中国四千万同志的大军啊。季夏凉忍不住自嘲起来。

温水还在往下落,季夏凉心也还没定,浴室门就被重重地拍了两下,“出来,我们谈一下。”

顾临行的声音,冷且坚硬,到底他一直有些崇拜的顾临行啊。的确,他们是该谈谈。有些事,躲是没有用的。

“你知道的,昨晚上我醉了,把你当成了冬暖。”顾临行直接入题,也没有半句废话,是他的风格。

“恩。”季夏凉讷讷地答,心里却开始不舒服,到底是他的“初夜”,被直截了当地告诉是别人的替代,怎么样还是觉得难受啊,“可是我却发现自己,大约并不讨厌。”这是实话,他不想骗自己,也不想骗顾临行。

他说的平淡,可顾临行却着实吃了一惊,季夏凉,不是直的吗?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找上季冬暖,毕竟第一眼他是被季夏凉吸引的。难道,一夜之间,什么都翻了个个?现在,季夏凉这么说,潜台词他怎么会不懂,“你的意思是要我负责?”

“首先,我不是女人,谈不上负责,只是,我忽然发现自己是个gay,我不觉得你讨厌,相反还挺喜欢,你大概也不讨厌我,我没有什么比不是冬暖,如果你只是找床伴,或许可以考虑我。”季夏凉答得有条不紊,临危不惧,这大约是他最得意的一种本事。

“好,或许我该换人了。”顾临行觉得自己回答得太快了,可是他想要用这种速度证明什么,比如他对季冬暖,其实真的不过是床伴而已,何况现在,自己最初看重那个自己送上了门。

听到顾临行肯定的回答,季夏凉微微地抬了抬头,正巧对上立在门口的季冬暖呆若木鸡的脸。除了眉角比自己少了一道浅浅的疤,这张脸,与他的,别无二致,谁叫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呢。

他听到了吧。他在嘲笑他吧。季夏凉想开口,可是声音全部咽进了喉咙,愣是半个字都没有吐出来,然后他就看到冬暖近乎沉默地退出了房间。顾临行注意到他脸色的呆滞,顺他的目光回过头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季冬暖,自然已经走远了。

“冬暖刚刚在门口。”季夏凉却开了口,“你现在去追应该还可以的,如果他对你那么重要的话。”

顾临行其实已经起身打算去追了,可是听到季夏凉下半句话,他就硬是停了下来,季冬暖对他重要吗?不过也就是个合得来的床伴而已,以后季夏凉应该会更加合适,而且,对于季冬暖,时间,或许真的太久了一些。该放手了。

“没有关系,下午去医院吧,方才看你走路,似乎不太方便。”最后,顾临行开口道。

“不用了,休息两天就好。”

季夏凉看他站起来,又坐下去,嘴角划起了一个不自然的弧度,虽然他后知后觉,可是对于人心,他多少比常人懂些,顾临行的忌讳,就是他的机会,可是,他对冬暖的忌讳,却也可能是自己的死穴。

只是,事已至此,他也不想放手,他不知道自己对于顾临行,是爱还是不爱,况且以后的事,谁说的好呢,他不是善男信女,不会为了谁而成全谁,即便那个人是一种相依为命的冬暖,又怎样呢?他已经让了这个弟弟太多,这一次,他要成全自己的自私。

之后的事,顺理成章,季夏凉代替了季冬暖,成了顾临行的床伴。可是,让季夏凉郁闷的是,这个床伴的称号,在近乎半年的时间里,形同虚设。顾临行每天早出晚归,回来之后也很少进他的房间,即便进去了也只是相安无事地搂着睡一晚,或者干脆就不回来。没错,至今为止,季夏凉睡的都是客房,那个原来季冬暖睡的主卧,除了最初那一晚,从来都不属于他。

不过还好,冬暖与他,到没有他想得那么僵,为了帮他掩饰,冬暖甚至代替他住进了学校寝室。已经快高三了,他忙着复习,也不想也没有精力去纠缠顾临行给个说法。冬暖大概也是一样的心思,他这样想。还好,顾临行对他虽然说不上好,照顾却也是从来不少的,以前他给他和冬暖的资助,也按时会打到卡里,他的那张,这半年来似乎还多了很大一笔包养费。他都不知该哭还是笑了。心里却还明明白白对顾临行有说不出口期待。

一年后,高考终于结束,顾临行对他的态度也愈见明显,从这个男人越来越冷漠的相处方式来看,季夏凉几乎已经确定,他不爱他,甚至连喜欢的自觉都没有。因为,偶尔的梦话里,他的嘴里呢喃的都是冬暖的名字。

等到了高考成绩终于出来,季冬暖考得很好,而他,比季冬暖还要好一些。顾临行似乎也终于忍耐不住了,难得晚饭前赶回来一起吃了晚饭,目的显而易见。季夏凉坐在柔软得过分的沙发里,等待他的审判。

“你知道的,我的态度很明白,我大约不习惯对着同一张脸。”

顾临行也不知道为什么做不下去,可是只要一想到这张脸也属于季冬暖,他就怎么也做不下去了,明明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季夏凉都要优秀很多。他给了自己也给了季冬暖一年时间,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松不了手。所以,现在只能先解决掉家里的麻烦。

“恩,我已经报了外地的学校。”

“恩,放心,生活费和学费我会继续给的。”

这算是仁慈吗?季夏凉苦笑了一下,忽然轻声说道,“你大概从来也没有喜欢过我吧,可是大概我还是有一些放不下。”

他注意到顾临行脸色明显变了一下,大约是以为自己自己惹到不必要的麻烦了吧,那么就让他变成这个麻烦好了。

“我还想再留一个晚上,毕竟你是我的第一次。”

他继续说,眼里流出淡淡的悲哀,甚至有些可怜的味道,但是似乎这些都足以打动顾临行。

“不可能,我不想再和你扯上什么关系,你是冬暖的哥哥。”顾临行这样说,身体做出的却是截然相反的反应,居然有反应,该死,晚饭,他居然忘了注意晚饭。“季夏凉,你做了什么……”

话还没有吼完,季夏凉的唇就贴了上去,略微青涩的辗转、噬咬,堵住了他要讲出来的难堪。

002尘埃

一开始,顾临行还有些抗拒,可是药力一上来,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不是会克制自己欲望的人,也不会让自己真的难受。于是,一切就顺着自己欲望来了,季夏凉身上的白色衬衫一下被扯掉了,手强硬地抚过他光鲜的身体,可是却没有一点爱意的流露。最后甚至连前戏都没来得及做,就直接进入了。

季夏凉躺在他的身下,身体随他在沙发里起伏,也承受着异乎寻常的撞击。痛,哪里都痛,包括那颗裹左胸膛里的心脏。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昏过去的,只知道身体被翻折成许多角度,而且也被移动了许多地方。现在醒过来是在主卧,他第一次和他做的那张雪一样白的kgsize大床上。不过,现在也不白了,而是红红白白,煞是精彩的颜色。顾临行和上次一样,还在睡,清理,还得自己来做。

花洒里的水刻意被调成了冷的,虽然是盛夏,洗着洗着,鸡皮疙瘩却全部长了出来,眼角,咸涩的液体也涌进了水里,流遍了全身。他没有料到,自己是这么舍不得顾临行,明明早就预见的到的结果,最后居然还是不甘心。甚至用了那样卑贱的方法,何苦呢,自己这又是。那个骄傲的季夏凉,原来也可以这样卑贱。他擦干水,忽然想到张爱玲的一句话,在你面前我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我的心里是喜欢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可是,现在,他是卑贱的,心里却怎么也不能喜欢得开出一朵花来。

推开浴室门,本以为看到的是顾临行,没想到却是季冬暖苍白的脸。眼睑低垂,细白的牙咬着下唇,表情是说不出的复杂,但是怎么看都还是觉得好看得不得了,大概这就是最初被顾临行看上的原因。

“你喜欢他,哥哥?”季冬暖终于抬头,看到季夏凉身上斑驳的痕迹,只吐出一句,心里却难受的不行,五脏六腑都像是纠缠在一起似地。

“恩,我不知道哪里比不上你,但是,已经结束了。昨天晚上我下了药的。”

季夏凉不轻不重地说,季冬暖的身体却忍不住颤了起来,这是他的哥哥吗,是他的夏凉吗,他的骄傲呢,他的自尊呢?全都是顾临行的错,是他毁了自己,也毁了哥哥啊。季冬暖浑身的细胞都愤怒起来,然后又无能为力起来。当初他舍不得哥哥,才答应了顾临行卑劣的要求,可是现在,事情与他想得完全背道而驰了。是他做错了吗,是他毁了原本属于哥哥的幸福吗?

“哥哥,你讨厌我吗?”

“……”

“哥哥,是我的错,你不要讨厌我可以吗,我不能没有你,我一直一直那么喜欢你啊,哥哥。”

情绪已经开始失控,一直隐藏地那么深的秘密就直接脱口而出了,他什么也顾不上了,他们相依为命那么多年,他无法忍受没有夏凉的日子,只有稍微想一下心脏都不能忍受。

说着季冬暖一下抱住了他,湿漉漉的眼神,叫人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季夏凉的头开始疼了,难道是自己误会什么了吗?什么都乱了,可是,在他的思维回到脑子以前,手已经给了冬暖一个巴掌,这是自己的亲弟弟啊,他这么说,不是乱仑吗,他无法接受,对,无法接受。

“你给我走,走,滚啊!”近乎咆哮地,季夏凉对他吼道。

季冬暖摸着肿起来的脸颊,眼泪立刻汹涌起来,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叫他滚,从母亲的肚子开始,他们就没有真正分开过啊。自己无法接受,接受夏凉对他的抛弃,一转身,终于无法忍受地跑了出去。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他的哥哥,居然为了一个男人,这样对他。

季夏凉裹着浴巾,一脚轻一脚重地走进了主卧,太阳穴突突地痛,大概真的要发烧了,脑子也开始不清楚起来。顾临行还在睡,叫他不禁要赞叹房间的隔音效果真是太好。床头有一杯凉白水,他想也没想就直接泼到了顾临行的脸上。

顾临行显然还在迷蒙的状态,被泼了水,竟然只露出小孩子一样困扰的表情,讷讷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