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人虱大战(1 / 1)

二三月的天,乍暖还寒。/www。qВ5、com\有时温暖宜人,稍做活动便热汗直冒,只好脱下厚厚的棉袄;有时西北风“呜——呜——”地一吹,又天寒地冻起来,人們刚刚脱下的衣服又赶紧裹到身上。

這样的日子,最受不了的是老人和孩子。不少人三天两头地感冒头疼。山里人治疗头痛的偏方别具特色:找个内行的经验丰富的老人,用手不断地揉捏着患者的眉心,一直捏出紫红色的郁血为止,用针一扎,郁血慢慢地淌出来。头疼很快就好了。

這几天,凛冽的西北风“呜——呜——”地吹着,生产队也只好歇工了,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家家户户早已收拾起来的火盆又搬了出来。

六七十年代,鲁南山区的人們大多用火盆取暖。火盆是用黏性很强的黄泥和着麦糠砌成的一种又大又厚实的泥盆子,也有的是用水泥砌成的。天冷了,把火盆放在屋子的中央,在火盆里点燃一些软和的柴禾,用柴草引燃木柴,也有引燃干牛粪的……火旺的时候,火苗一蹿老高,远远地就感到了温暖,在烟雾缭绕中那可恶的寒冷便被赶出了门。

只是屋子里浓烟滚滚,得了肺病的人难以忍受……很多人家的房子因为长年烟熏火燎,熏得黑黝黝油亮油亮的……杨平家的房子就是這样。

人們在火盆周围一个挨着一个紧紧地坐着。烤火,喝茶,剥花生,给孩子們“拉呱”……小孩子尿了棉裤,没有穿的了怎么办?只好早早的爬上床,让大人在火盆上好好地烤一烤,烤干了明天还要等着穿呢!于是,满屋子除了浓烟之外还洋溢着浓浓的尿骚味,但是,人們习以为常,一点也不会感到别扭。

一天晚上,杨平家正围着火盆取暖。

“娘,你烙煎饼也累了,搂着弟弟睡觉去吧,”杨平說,“我把弟弟的棉裤烤干就好了。”

“哦,那也好!”香甜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上了土炕。炕上,小雪小文已经钻进了被窝,平子把小文那刚脱下的湿漉漉的棉裤拿回到火盆旁烘烤起来。

“哥,你把我的棉裤烤干了点!”小文不忘交代一番。

“丢不丢?這么大了还尿裤子!以后再尿,带着尿穿就是,没有人给你烤了!”平子笑着說。

“你穿尿裤子,你才穿尿裤子!”小文虽小话语可绝不忍让。

“哇,看看,小文的裤子上怎么這么多虱子!”平子又逗笑着。

香甜已经在床上打起了鼾,忽然停下来說:“平子,你给弟弟妹妹逮逮虱子吧,恐怕又招不少虱子了!”

“行,娘,你歇着吧,我這就逮!”平子答应着,仔细看着,果然,小文的棉裤缝上一个个大虱子圆滚滚的,在火光的映照下更显得招眼。

在那个时代,穷困的山区人們没有衬衣,衬裤,冬天穿的衣服,一般只有一身棉袄棉裤,条件好的家庭也不过有两身棉衣罢了。冬天由于天冷,无法洗澡,也无法拆洗棉衣,棉衣外表脏得发亮,里面脏得招了虱子、虮子等各种害虫。

房子里没有点油灯,平子在柴草的火光下费力地捉着虱子。

平子拿起弟弟的棉裤在火苗上面一抖——只听到有什么东西被烧得“噼哩啪啦”作响,似乎可以看到一个个黑虱子就像料豆一样,被纷纷地抖进熊熊的大火里了。

平子拿着弟弟妹妹的棉裤,一条缝一条缝地捉起了虱子。

他每发现一个虱子,两个大拇指甲向一起一挤,“咯嘣”一声清晰可闻,虱子和人的血四溅开来,甚至会迸进天生的嘴里去。不一会儿,平子的几个指甲上就已经鲜血淋漓的了。还有一种白色的小虫子,俗称“虮子”,人們常說是虱子的幼虫,常常呆在棉裤的缝隙里不出来。用指甲捉就不起作用了,平子只好用牙来咬一咬布缝,只听到“咯嘣嘣”地连声响,把一个个虮子送上了西天……

平子正忙着呢,支书杨进礼推门走了进来。近来不知怎么的,李老师常来后,他就成了稀客。

“杨平又上学去了?”

“是的,小老爷。”杨平淡淡地說。

“這就对了!”杨进礼說,“在家里当社员有什么出息?”

香甜听到了支书的声音,赶忙欠起身:“小叔你过来了?平子,快给你小老爷搬个板凳!”

“香甜,你的活累,歇着吧!”杨进礼說,“我过来站站就走!”杨进礼接过平子递过的小板凳坐到了火盆旁。

“小叔,俺娘們的事,总是让您费心。”

“应该的,应该的。”杨进礼說,“我看平子回去上学了,很高兴!這就对了吗,受人劝,吃饱饭!好好上学,各方面都表现得好了点。我可以通过组织推荐平子上大学。上了大学,平子可就真的出息了!可是有一件:如果平子自己上学不争气,不如早早回家。可以多帮你娘干点活,就是照看一下弟弟妹妹也好。”

“不,平子這孩子很争气!他会成才的。”香甜說,“还得麻烦小叔多操心!“

“只要他争气,表现好,我负责把他送出去!”杨进礼大包大揽地說,仿佛他是一个救世的活佛……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