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我能听懂你的心声(1 / 1)

做人最怕没方向。

随波逐流、随遇而安、安贫乐道、甚至任平生自诩的生性疏懒,其实都要算是一种消极的生活态度。

咸鱼的生活缺少激情。

任平生到这方世界已经三年了,心态经历了对以往世界的不舍、对眼前世界的迷茫,最后再到对一切都处之淡然这三个阶段。

就连开启了系统,又去了三次不同的预选场景,他都是一副玩游戏一般的态度,并不怎么认真。

归根到底就是因为没有归属感、没有追求、没有生存目标。

今生有酒今生醉,醉后何妨死便埋。

不过这是从前,往后这一切便不同了。

因为还可以归去,回那个梦里不知想了多少回的世界中去。

任平生看着玉简化灰被风吹去,心底豪情万丈,忍不住对着青天白日纵声长啸:

“白日青天奋臂行!”

吟啸抒怀完毕,任平生绕着崖顶走了一圈,脸色骤然垮了下来。

这座雪崖高耸入云,鹤立鸡群,傲视群山,他一时竟然找不到下去的途径!

崖壁峭立百丈,又有积雪坚冰,爬是不好爬的,任平生腹中饥饿,光往下看都有些头晕眼花。

他狠狠地抓了几大把雪咽下,盯着南面崖边看了半天,一时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先天境还不能凭空飞行,摇光铠和玄铁大枪也都不是飞行法器,他虽然脚下功夫硬实,却是没学过那些可以高来高去的轻身提纵之术。

风吹动积雪,迷了饿汉眼睛。

任平生在崖边踌躇了好一会儿,耳中忽然就听到了一声剑啸,一线青光自南面起,笔直地朝着崖顶电射而来。

剑光一敛,崖顶上多出了一名穿着白狐裘的少女。

那穿白狐裘的女子也不说话,只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任平生讷讷开口:“余——姑娘,你好!这么巧啊!”

余姑娘偏着头应道:“很巧么?”

姑娘生得极美,眉如远山,眼睛黑亮灵动,白狐裘衬得她容颜分外娇俏,比穿道袍时更多了几分女儿风情,恰好是那种最耐看的姿态。

任平生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忍不住伸手去挠头皮。

余道人嫣然一笑:“既然这么巧,你便来瞧我画梅花吧。”

转头之际,却突然又惊呼了一声:“这梅怎么枯了!”

任平生顺着她眼光看去,刚才犹自放了一枝的老梅竟然枝干枯颓,变成了一株朽木,似乎是随着疯老人一道物化了。

余道人怔了怔,又看了一眼那株枯梅,脸色似乎有些怅然,片刻才点头道:“原来是藏花前辈来过了。”

任平生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你——你能感知我心中所想?!”

余道人横了他一眼:“奇怪么,我走了!”

说罢顿足跃起,一道灵蛇般的青光乍然一闪,托着她向南面崖下飞去。

任平生站在风里发呆:这就叫宜喜宜嗔么?她为什么突然生气了?莫非是怪这梅树枯了?

他忽然伸手一拍额头,啊呸!不是先应该责问她当日为什么强行卖画给自己吗!

正自胡思乱想,那道青色剑光去而复回。

余道人一把揪住他肩头衣服:“带你下去!”

小手真软!好吧,算扯平了!

余道人扯着他不一会儿就到了崖底,停在一处翠竹环绕的屋舍旁。

这片屋舍是个两进的院子,房间不是很多,前院倒是挺大,院子中竟然还有一个雾气蒸腾的小湖。

屋舍用竹篱围着,院中风雪不侵,有一道回廊延伸到湖心,湖心还建着个亭子,倒真象画中仙境一般。

任平生看得羡慕不已。

余道人倒没再给他冷脸,伸手示意让他进去:“前边既然算是扯平了,这次碰巧,我就再请你喝怀茶吧!”

任平生算是确定这女子是真能知晓自己心中所想了,有些忐忑的问道:“你这是用的什么法门?莫非这就是指玄观的心剑?”

余道人面无表情的问他:“你怕不怕?”

任平生很光棍的点头:“我吃亏了。”

余道人笑了:“这不是心剑——算了,懒得跟你胡扯,你要不要喝茶?不喝就赶紧滚蛋!”

茶当然要喝,最主要的是还得找点东西填肚子!

任平生恬不知耻的在心里使劲想吃的。

余道人这技能倒也有些好处,起码自己不用开口乞食,还能保存几分颜面。

院子里很暖和,那小湖是个温泉湖,余道人去了后院准备吃食,任平生便自个到湖心亭坐下来等着。

刚坐下来不久,东南方向骤然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崖下山路上的积雪虽然不如崖顶厚,但也差不多有两寸深,能在雪地里奔驰的马都是难得一见的好马!

蹄声直奔这边小院而来,共有十几骑,青一色的白马,马鬃修剪得很齐整,速度还蛮快。

任平生识货,心知这应当就是大殷王朝专门培育出来,用于在极西之地征战的雪地军马。

那一群人还没到院子前,骑士中就有一个声音大声向他喝问:“你是谁?!怎么在余家小妹的院子里?!”

来者语气不善,竟然还是个任平生见过的人。

这人仍是当日在伏鳌岭上的一样的气度,只是这次只带了十一名全身甲冑的随从。

先天榜第七很了不起么!任平生莫名地觉得不爽,冷冷地怼了回去:“你又是谁?”

马来得怏,停得也快,不愧是福叔曾多次念叨过的最佳战马。

一众骑士迅速地在院子前下了马,那位先天榜排第七的惊雷鞭却又不再理会任平生了,只在院门口向里边高唤:

“小妹!你在家么?”

后院传来一声清冷的应答:“吴世叔,你来我这有何贵干?”

任平生在一边听得有点迷糊:一个叫小妹,一个叫世叔,这称呼有点不对劲嘛!

余道人不一刻就从后院走了出来,神情冷淡疏离。

那位惊雷鞭却浑然不觉,将彊绳扔给了身后随从,抬步就往院子里走:“小妹,咱俩年龄差不多,就别按我父亲那边的辈份算了,往后你就叫我辰哥好了!”

任平生越看他就越觉得心中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