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德怀特的真身（1 / 1）
背靠着冰冷的水泥地，他能感觉到冷汗从额头顺着脸颊滑过。商场里面的温度很低，喘出的热气在空中结成了一道白雾，随后四散开。
“很抱歉用这样的形式让你看见我的真身，但因为情况特殊，我必须出现在这里。”它缓缓开口道，语气里带有几分歉意，也让庄信鸿放下心：
它的确是德怀特，它还是他。
“没有，只是你的登场实在是——抱歉，我估计哪怕是约翰·济慈都没办法描述。”庄信鸿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与手背的冰冷相比，他的额头却很炙热。更准确的说，他有点激动。
“我原以为你的反应应该不会过于激烈，但还是超出了预期。我很抱歉，朋友。”德怀特再一次郑重地表达了歉意：他的右手放在胸前，整个身子微微一鞠。
庄信鸿右手握着发麻的左臂，他点了点头，走到栏杆前，迫不及待地打量起德怀特的真身。
“那么这个空间是？”庄信鸿尝试着做几次深呼吸，让自己过快的心率消消火。
“这里是‘连丝’的一端。”
“连丝？”
“这是我这边对两个世界间产生的通道的称呼。”他扭了扭头，“而这个空间。则是为了防止两个世界的接触进一步加深的一个应对措施。”
庄信鸿再次观察了周围，摇了摇头。
“就好比两个细胞之间发生了信息交流，而两个世界的方式则是由一方作为传入方发出通道，另一方作为接收方接收通道。”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们没办法预测传入方的具体坐标，但通道的建立和运输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我们就选择确定接收方的具体坐标。”
这一刻，庄信鸿内心中所有的怀疑和不信任都随着他口中吐出的白雾消散掉。至少，德怀特热切的眼睛告诉着自己：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你正见证着可能所有地球人穷尽一生都难遇到的存在！
“于是，在掐准时间来到目标地点后，我会选择变出真身建立一个相应体积的第二空间，用这个空间与通道对接。在对接过程中，通道传输的能量过于巨大，会单方面摧毁掉第二空间。而第二空间的毁灭又让传输的能量反向流动，这样即可摧毁掉这一条通道。”
庄信鸿眨了眨眼，他感觉自己的嘴巴随着德怀特的讲述不断张大。这一切的发生是如此地奇幻，却又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那、那么——”庄信鸿张开嘴想说点什么，但每一对视到德怀特的血瞳，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紧张结巴。于是，他尝试着看向旁边的广告牌：星空商城，领略星空般的世界。
“大概要多久呢？”他强迫着自己把脑海里的话像挤牙膏一样挤出来。
“快一点的话，比如说：现在。”德怀特的右手伸出食指，向天花板上指去。
庄信鸿跟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天花板上逐渐出现了巨大的裂缝，裂缝如同仙人掌的根四处爬行着，由最顶层逐渐布满下一层。
“快过来！”德怀特的手掌直接扑过来，碾碎了栏杆和玻璃，搁在了庄信鸿面前。庄信鸿看着面前这只显着金属光泽，指尖锋利的手，向喉咙里咽了口唾沫，跳了上去。
德怀特把手放到自己胸前，庄信鸿和他望着整个第二空间——如同被丢进了粉碎机里被分裂成无数个碎块。随后，裂缝中涌现的强光让庄信鸿出于生理反应地闭上双眼，渐渐地，意识也模糊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了后颈被商场的中央空调吹得发冷，于是睁开了眼。
“醒了？”
“嗯。”庄信鸿起了身，他反复眨了几次眼，慢慢适应着商场独有的强力白炽灯和荧光灯。他看见了来来往往的人群，随后望见了坐在自己旁边的德怀特。
正当他揉一揉眼睛时，他猛地意识到：自己是睡倒在德怀特的大腿上。
“额、那个。我睡了多久。”庄信鸿艰难地坐直身子，按着发酸的肩膀。
“大概十分钟左右。对于人类体质而言，经历空间与空间的跳跃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这也是为什么我叫你站在一个有座位的地方。”德怀特把椅子旁的一瓶新的矿泉水递了过来，“冰的，这样你可以清醒快一点。”
“谢谢。”庄信鸿接了过来，一扭：瓶盖早已被提前扭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德怀特一眼。
“想着你可能刚醒，身体可能使不上力，就先帮你开了。”德怀特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谢谢。”庄信鸿也不客气什么，直接灌下自己渴得发干的嗓子，喝掉大概三分之一后。他又不禁看了看德怀特：
这家伙明明这么温文尔雅，可真身却这么凶神恶煞，感觉就像是那种杀人如麻，暴虐凶残的魔王。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吗？”德怀特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庄信鸿。
“没什么！”庄信鸿一个用力又扭上瓶盖，“真的没什么！”
德怀特挑了挑眉，也没有细问下去，等几分钟后，二人就起身回去了。
“那我之前算是晕倒了吗？”
“还好，至少你扒着栏杆的姿势保持到了我到你旁边，然后我扶着你睡到了旁边椅子上。”
完了，我的形象。庄信鸿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只差点两眼一黑再倒过去。他脑海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连忙问向德怀特：“对了。既然你们都来到这个世界了，那干脆直接把你们的身份告诉穆逐星不就好了吗？我相信她一定比我高兴得多。”
“嗯——”德怀特右手捋着下巴，“这个情况我和徐顷柔、余独行以及柯博雪考虑过了，但现在的情况就好比穆逐星手上捏着颗炸弹，一旦炸了两个世界都要遭殃。你觉得对于她而言，知道了会有什么举动吗？”
庄信鸿抿着嘴，直摇头。
“所以我们没办法预测她的行动，但现在她的行为是在正常人范围之内，那么保持现状，等到有实际解决方法后告诉她我们觉得也可以接受。”
随后又搭上了回家的地铁，等到二人在地铁车厢坐下后，庄信鸿才突然发现一件很不妙的事情：
大叔，你的尖牙和龙眼忘记收回去了！
“德怀特!你的——”庄信鸿惊呼出声，可音量不仅把德怀特吸引了过来，还把周围乘客不满的目光也吸引了过来。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凑向德怀特的耳朵细声说道：
“你的眼睛和牙齿忘记收回去了！”
德怀特看了看他，嘴角弯了一个弧度。这算是笑了吗？
“没事。你看他们看到了吗？”德怀特头微微一侧。
庄信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平静一脸的乘客，有点吃惊地张开了嘴。
“因为我实在是没办法掩盖掉这两样外貌特征，只好暂时用魔力让周围人刻意无视掉。”德怀特耸了耸肩，右手一摊。
“巴啦啦能量，呜呼啦呼，全部眼瞎之术。”
“什么能量？”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