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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少年故乡

第一道题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

“喂?木头啊!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啊!”电话那头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几乎盖过了郑大钱的声音,“你回了没?”

“我还在加班……”薛木有气无力地答道,“我今天也未必能回去了……”

“啊?!我听不清!要不你发微信给我吧!”

“没事儿!你玩吧!”

“好嘞好嘞!你早点睡哈!拜拜!”

“木木啊,回家了没?”

“回了回了,看电视呢。”

“我跟你爸也看呢,看哪台呢?”

“呃……湖南。”

“就知道你肯定看湖南台,hebe马上就出来了,不打扰你看了啊。”

“嗯,您俩别太晚了,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

“综上所述,本所认为公司自设立起依次变更均履行了法定程序……”

薛木面无表情地打着字,不远处似乎也有人在加班,键盘的敲击声、笔尖滑动的沙沙声、文件书页的摩擦声、订书器的声音、复印机的声音、笔记本的声音,在这样的一个夜晚,显得分外刺耳。

按下回车,薛木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咯啦咯啦”的声音,他抬手捏了捏,酸痛的感觉简直要顺着脖颈窜到头顶,他赶紧停下了手,活儿还没干完,他可不敢现在头疼。

他干洗了一把脸,端起杯子将已经冷透的咖啡灌进了肚子里,抚了抚有些发闷的胸口,继续加班。

身边陆陆续续有人走过,远处的灯光也渐次关掉。

“还不走啊?”一位路过的男同事向他打了个招呼,“再不走可真是加班一整年了。”

“啊,快了,”薛木挤出一个笑容,对方的脸他见过,但是彼此并不认识,律所太大了,人太多了,他认识的不超过五个,“弄完就走。”

“那我先走了,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

快乐个屁啊。

薛木心里默默吐槽道,看了一眼屏幕右下角,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再过一个小时就是二零一八了,此刻年轻人们都该聚在一起狂欢跨年吧,就像郑大钱那样。

他下意识地想抬眼看看窗外的夜色有没有烟花,举目四望才意识到自己在开放格子间,四周没有一扇窗户。

他忽然觉得内心无比憋闷,端着杯子到茶水间又倒了一杯咖啡。

苦涩的咖啡漫过舌头上的味蕾,顺着舌根一路淌到肠胃里,薛木早已体会不出这味道曾经多么令他难以承受。

他的手指在备忘录上划着,一项项待办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愈发焦躁起来。

“冷静,冷静,一件件事儿地办。”薛木微闭着双目做了个深呼吸,张开眼又看了看屏幕上的内容。

“今天把金鸡的尽调报告写完,然后把ruby的那几个合同做了,就行了……明天再写湛蓝的法律意见书。”薛木自言自语几句,揉了揉太阳穴,然后自我肯定似的点了点头,起身回到了座位。

“北京市隆师律师事务所,年,月,日。”

敲完最后一行字,薛木长长地舒了口气,拿起手机看了看,就差几个合同了,估计再两个钟头就能弄完。

他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起身转了转腰,正看到一个女同事从座位旁边走过。

“回家啦?”薛木礼貌问道。

“嗯。”女同事微笑着点点头,脸上写满了疲倦,“还不走吗?”

薛木扭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接近零点了,“今天准备到两点。”

女同事又点点头,已经不打算再客套,丢下一句“新年快乐”便朝门口加快了脚步。

“新年快乐。”薛木随口应了一声,弯腰拿起杯子,准备再去倒一杯咖啡,可是刚一转身,整个左臂忽然一阵酥麻,手中的杯子“咚”地一声掉到了地毯上。

女同事听到声响,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却见到薛木身子倚在写字间的挡板上,右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裳,表情半是痛苦半是惊慌。

“你……你怎么了?”女同事停下脚步,犹豫着不敢靠近。

“啊……啊……”

心口持续的抽痛让薛木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现在一定要打120。

“打……啊……打……”

话终究还是没说完,他看到地面猛地朝自己砸过来,女同事发出了一声惊呼。

他仿佛听到了新年的钟声,又好像只看到一片黑暗。

再次醒来时,薛木首先觉察到的是一阵头痛,但是平时熬夜加班多了,头疼不过是家常便饭,他揉了揉太阳穴便撑着床坐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忽然一愣。

胸怎么这么平?

薛木低头扯开睡衣一看,心中惊呼:卧槽我怎么瘦了这么多?我是昏迷了多久?肌肉萎缩了吗?

薛木左右看看,自己并不在医院中,而是在家里而且居然是七八年没住过的老房子里。

“什么情况?”薛木脱口而出问出了声,才发觉嗓子疼的冒火,声音也是呕哑嘲哳,然后又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

感冒?

薛木扭头看到桌上摆着的白水和感冒药,忙伸手去拿,一抬手才注意到,身上的睡衣也是几年前就扔掉的旧款式了。

胡乱地吃下了药,抽了两张纸擤了擤鼻涕,才终于冷静下来,再次环顾了一下四周。

我为什么回到靖溪来了?我不是在办公室昏倒了吗?我现在是被送到这疗养吗?可是怎么会突然感冒了?我到底昏了多久?

想到这里,薛木连忙四处翻找手机,却竟然只在桌上看到一部直板按键手机。

“这特么是……摩托罗拉l7???”

薛木有些难以置信地长按了一下挂机键,一阵熟悉的开机音乐激起了他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月一日下午三点。

一月一日?那我不就是……睡了一觉的工夫吗?多睡了一个白天?

等等!

一月一日前头那二零零八四个字深深刺痛了薛木的双眼。

二零零八?!

二零他妈的零八?!

areyoukiddingme?!

areyoufreakingkiddingme?!?!?!

一声惨叫从卧室传了出来,正在客厅看电视的薛峰和贺冬兰皆是一惊,面面相觑,薛峰高声问道:“怎么啦?”

薛木听到外头父亲的声音,慌慌张张地打开了门,果然见到年轻了十岁的父母正诧异地望着他。

“叫唤什么呢你?”薛峰又问道。

薛木转头看了看电视,还没有换成挂式液晶曲屏电视的34寸旧式电正重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