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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耳劲爆的音乐叫嚣着夜晚的迷离和淫靡,舞池里肆意摇摆的人们脸上都是陶醉享受的神态,沉迷在此刻的放纵和颓废之中。

幽暗的角落里,男人玩弄着手中的酒杯,晶莹的液体似有微光,映着男人那张俊美的脸庞,以及老到风流的眼神。

对面沙发坐着一个漂亮少年,白色紧身衬衫黑色皮裤勾勒出了纤细的腰身。

“听ale说你昨晚包了他?”

“....嗯哼。”男人轻挑眉,从鼻腔懒懒的发出声音。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找别人的吗?”少年脸色瞬间变了,用力攥紧了手中的杯子,眼眶微红。

“大家出来玩,也就图个尽兴,这么认真干什么?”男人耸耸肩,眉眼里说不清是遗憾还是戏趣。

少年胸口起伏不定,面部表情狰狞,想也没想的把杯中的酒泼了过去:“沈正,你他妈混蛋!”

“shit。”低沉的声音透着怒意,男人面色扭曲,身上的优雅气息淡然无存,这一刻散发出的是令人惧怕的暴戾。

“我诅咒你不得好死。”少年打翻了玻璃桌上的果盘,转身离开的时候脸上的妆容尽数被泪水模糊冲淡。

这一幕让附近的人都投过来暧昧的目光,这里的酒保服务员,甚至常来的客人都到了一个讯息,那个少年成无主的了,而风流薄情的沈少一定又物色到新玩意了。

“沈少,真的很抱歉,回头我好好教训lii.....”快步走过来的酒吧老板紧着声音赔罪。

拿纸巾擦掉脸上的酒水,沈正忽然眯了眯眼,呵呵笑了起来:“这身衣服毁了也值不了几个钱。”

酒吧老板暗自唏嘘。

放下交叠的腿,沈正站起来拍拍身前弯腰的中年男人:“但那句话我不太喜欢听。”

“是,是,是,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晚上十点左右让ale去我那里。”沈正捋了捋沾到酒水的头发,双手插兜离开了酒吧。

夜晚的风格外凉快,没了白天的炙热和浮躁,一切都很安静。

街上的路人或快步行走,或漫步结伴而行,车子停在路对面,沈正站在斑马线上,并没有去管周围人看过来的古怪视线,他吸了口带着酒香的空气,想起了那个少年所说的话,有些可笑的摇头,那句话他今年一年就听过不少于十次了,现在的小朋友都喜欢把这句话挂嘴上?

再说了,不得好死?既然注定要死,怎么死还不都是一样。

原本慵懒的目光在捕捉到对面走过来的人群里的一个高大身影时忽地一顿,沈正勾唇笑了,深邃的双目发出火热的光芒,猎人盯上了感兴趣的猎物。

看来今晚会是个美好的夜晚。

然而脚步刚迈出去几步,左边喇叭声汽笛声刺耳的刹车声交织在一起震破了薄弱的耳膜,陷入黑暗前唯一的印象就是飞起来的身子和旋转的世界。

头很痛...

这是沈正醒过来的第一感觉。

潮湿的空气里混合着衣物发霉的气味,沈正下意识皱起眉头,混沌的大脑渐渐清醒,白色的墙壁上挂满海报,全都是同一个男人,当红影视明星宋子昱,正装的,休闲运动服的,裸着上半身的,只穿紧身黑色内裤的,还有古代装扮。

呆滞的转动眼珠子,老式的大衣橱,上面还嵌着一块大镜子,一张电脑桌上放着台式机,窗台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盆栽。

木地板上是个摔碎了的相框,玻璃碎片,废纸,明信片洒了一地。

这是哪?他被人救了?

沈正挪了一下身子,脸上写满惊愕,他低头掀开棉被,在看到身上皱巴巴的廉价t恤和灰色裤子时,惊的张大嘴巴石化了。

片刻后,他僵硬的坐起身子下床站在镜子面前,镜子里是个陌生的男人,黑色发丝凌乱的搭在额前,比他要矮上十来公分,眉目清秀斯文,眼睛不大,眼尾微扬,睫毛很长,下巴线条流畅,唇色很淡,脸色苍白,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细瘦的手指在t恤领口扯了扯,凸显的两根锁骨落入眼底,瘦得可怜。

沈正揉着疼痛的额角,脑子里纷乱破碎的记忆一股脑的涌上来,全都不属于他,沈正倒吸一口凉气,卧槽!中奖了!

身后响起震动声,沈正从枕头下面找出手机,是五六年前流行的三星sgh,他的嘴角抽了一下,打开翻盖,看着来电显示“经纪人”,眉头皱的更紧了,隔了几秒他才按了接听键,不等他开口吐出半字,电话那头怒吼声就传了过来:

“何文,全公司的人都在等你。”

沈正嗤了一声,不耐的掏了掏耳朵:“so?”

另一头的人似是被这种玩笑的口气给愣着了,下一刻就又大声吼道:“现在!立刻!马上!爬也要给老子爬过来,否则有关违约的合同会在中午到你手上。”

“五十万的违约金,就算你卖身都还不起。”那人冷笑一声啪的挂了电话。

沈正额头青筋暴跳,甩手把手机砸了出去。

☆、第02章

五十万对于沈正来说,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可对于现在的何文来说,却比登天还难。

确实,要卖都没有资本。

狠狠捋了捋头发,沈正,现在应该是何文,靠在墙深深吸了口气,这世上再也没有沈家二少爷沈正这号人了,从今晚后他只能以何文的身份活着。

简单洗了把脸,何文打开衣橱看到里面的衣服,忍不住爆粗口:“这他妈是哪个年代的衣服?”

老掉牙的款式,既保守又俗气,统一的黑白灰三色,一件鲜艳一点的都没,何文嘴角狠狠抽了抽,沉着脸从里面找出一件洗白的t恤,挑了蓝色牛仔裤。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大学生打扮,何文有种想戳瞎双眼的冲动,泄气的抓了抓软趴趴的头发,从桌子上的存钱罐里扒拉了好一会,才凑出几张十元纸币,默默咽下一口血,拿了钥匙出门。

坐在出租车里,何文半阖着眼适应他现在的一切,包括欠下的一百八十万债务。

这副身子原先的主人所做的一切简直就是个笑话,唯唯诺诺,活的憋屈,竟然把自己所有积蓄全部以匿名的身份用在了宋子昱身上。

从高中,大学,研究生,再到进入演艺圈的各种开销,都是何文在背后默默付出。

后来因为那部《拭去的青春》,宋子昱火了,一夜之间爆红,小配角成了当红巨星。

没有人能知道那部《拭去的青春》是何文卖身替宋子昱争取到的,那时候何文还很年轻,出演过几部电视剧男一号,小有名气,清秀的脸庞和腼腆的样子在娱乐圈还有被潜的价值。

一贯的狗血剧情,宋子昱身价暴涨,绯闻不断,有几次还出口讽刺何文,因为何文眼中遮掩不了的炙热情绪。

宋子昱就是何文的劫,给了何文去幻想的希望,也困住了何文。

畸形疯狂的暗恋和宋子昱的厌恶让何文神上出现了问题,时常出现幻觉,最后才走上自杀这条路。

何文抿紧唇角,在心里嗤笑,瞎眼了吧,亲手养大了一只狼,愚蠢。

余光瞟到计表上的数字,何文眉毛一掀:“就在这里停下。”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男人,好像在哪见过,可又想不起来。

何文从兜里掏出钱数了数,刚好够了,他偷偷抹了把汗,好险。又想到原先这副身子的主人潇洒的选择死亡,只留下一个存钱罐和一大笔债务给他,一肚子气快把他给烧了。

似是看出了点什么,司机小声嘀咕:“没钱还打的。”

下车后啪的关上,何文踹了一脚车门,骂骂咧咧的转身离开。

新视界影视公司

一楼大厅何文脚步飞快,根据记忆直奔电梯,路过前台的时候看到几个青春靓丽的女人,习惯性的,挑眉抛过去一个媚眼。

结果把那几个女人给吓到了,交头接耳“那个是何文吗?”“我是不是眼花了?”“一定是看错了,只是长的有点像而已。”

电梯在十五层停了,何文走出电梯,下意识的掏兜,想抽根烟却扑了个空。

边走边看墙上挂着的影视作品,有当红巨星宋子昱的,也有前影帝安晨的,一路看下来,何文略微诧异了一番,这家影视公司规模还挺大,娱乐圈的绯闻明星前十位当中有四位都在这家公司。

以前他不太关注娱乐圈,现在还真有点后悔,突然重生在过气小明星身上,还是一个30岁的老男人,就算通过重重阻碍站在大哥面前,估计他还没开口,大哥已经拿枪把他给毙了。

何文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站在会议室门口抬手刚要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陆续走出来一拨人。

换成以前的何文,肯定像个小丑一样低头看着脚尖,而现在的何文....

“哈喽。”何文扬手打招呼,似是看不见众人错愕的表情,迈步站在其中一个高大俊美的年轻男人面前,肆意的上下打量,最后又与男人对视,何文啧了一声,可惜的摇头:“真不值。”

薄薄的两片唇一看就是无情之人,也就脸蛋好看而已,这人从头到脚都让他反感,因为对方身上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气息。这副身子好像留下了祸患,他站在这人面前,心会发热,想要靠近。

去他妈的,何文扯了下嘴角,也就这么说了出来:“去他妈的。”

一前一后两句话就像炸弹在众人头顶炸开了,他们就跟见了鬼一样的眼神看着何文。

而宋子昱只是抿唇静静的看着何文,目光深沉黝黑的看不见底。

后面一个英俊青年推开几人走过来,朝着何文冷冷地道:“何文,你出门是不是忘吃药了?”

脑子里的记忆都是跟宋子昱有关的,其他人的全是空白,所以他不知道谁是他的经纪人。

盯着面前满脸怒气的青年,目光落在青年上嘴唇那颗小痣上,何文挑了挑眉:“你是我经纪人?”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变了又变,古怪极了,有人取笑:“方军,你手下的人脑子不太正常啊,连你都不认识了。”

方军神色一僵,硬邦邦的语气:“不牢挂心,我的人我自会管教。”业界的人都知道他有护犊子的毛病,所以开口说话的人直接戳到他的逆鳞了。

“各位,抱歉,我有事,先走一步。”方君跟《破茧》剧组的导演,制片人,编剧,还有几位演员打了招呼,就冷着脸往电梯那里走。

“喂,方军,走那么快干什么?不是说要开会吗?老子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就这么完了?”何文手插兜跟在后面,脸色很难看,这幅身子还很虚弱,刚才他在电梯里都有点晕。

方军回头,斜了一眼身后看热闹的那些人,按了电梯,等何文进来以后,他脸黑漆漆的,吼道:“你他妈是不是疯了?”眼前这个根本不是他认识五年多的那个懦弱内向,老实本分的男人,这人更像是个不修边幅的二世祖。

被骂之人只是淡定的挑唇一笑,凑过去在方军耳边吹了口气,慵懒的声音含着笑意:“是啊,以前的何文死了。”

☆、第03章

湿热的气息喷在耳廓,后颈,鼻息是舒肤佳柠檬香皂的气息,带着一层压迫感逼近,本能的,方军直接抡起拳头往何文脸上砸,一只手包住方军抡过来的拳头,何文原本要踢过去的腿因为这副身子虚弱的原因突然失去平衡朝着方军身上倒过去。

方军也没想到会来这一出,愣神了两秒,身上就压着一具滚烫的身体,后背撞到冰冷的电梯墙壁,怀里的人温度明显不正常,一冷一热交织着传来,方军有点懵,想问一句“你是不是发烧了”结果出口的话就成了:“妈的,你在找死!”

“你想怎么做?”何文压根没去管这只纸老虎,暧昧的舔唇,摆出一副请随意的架势。

方军:“........”

这个老男人一定得神经病了。

用力推开身上的人,方军一脸嫌弃,讥讽道:“何文,早跟你说过,你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现在合约还剩七个月,请你配合一点,这样大家都能相安无事。”

何文耸耸肩,慢悠悠的说:“我没打算辞职。”

对上青年嘲讽的目光,何文那双并不大的眼睛微微眯起一个弧度,邪邪的笑了:“到时候你们会主动求我续约的。”

如果是十年前,这句话的可信度会达到百分之八十,现在连百分之一都没有。方军连个眼角都懒的给这个行为不正常的老男人。

他也够倒霉的,三年前刚来这家公司,上面的人把他配给何文,他四处张罗打听,想办法给何文拿到好的剧本,有次差点被一个广告商给扒了裤子。

呕心沥血的付出,结果当事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一天比一天消沉。

到后来他已经破罐子破摔,等对方合约期一到,他会放鞭炮庆祝。

出了电梯,两人淡定的就跟没事人一样,其他同事路过的时候还笑脸相迎,只不过那些同事都是一个反应,何文是不是疯了。

“《破茧》下星期一开发布会,本来你是没机会上台的。”方军扫了一眼何文,讥笑:“这次的制片商简明指明要你上台。”

听出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何文脸上挂着满不在乎的表情,无论那个简明跟这幅身子的主人有什么瓜葛,也仅止步于以前。

“你真是我经纪人?”经纪人不是跟演员栓在同一条绳子上面吗?这人处处讽刺打击他,真不知道以前的何文怎么忍下去的。

“我倒希望不是。”方军脸色越发难看,脚步快了几分,把手中的一叠文件递过去:“这是修改过的剧本,你的戏在前五集,台词放大了几号,都有标注,你扮演的风流少爷玄青有场戏是临时加的,自己回去看一下。”说到后面,方军脸上一闪而过古怪之色。

新加的那场戏是调戏宋子昱,连一次绯闻都没闹过,看偶像剧都会脸红的老男人到时候肯定ng死。

挺满意方军的工作效率,何文随意翻了一页扫了眼就合上,演戏么,他从记事开始就在演戏,没什么难的。

赞赏的看了眼身旁绷着脸的青年,目光又一次放在对方的上嘴唇上,还别说,这小子唇形挺饱满,吻起来感觉一定很不错。

“方军,你唇上面那颗小黑痣....”

方军最见不得别人看他唇上的痣,这会听到何文提及,脸都快扭曲了:“碍着你了?”

拿手指指,何文挑了挑眉,淡定的说:“有个小白点。”

方军皱眉盯住何文,实质化的凌厉视线在何文脸上剐着,似是要将何文里外看个透彻。何文脸不红心不跳,大方的让方军看。

被何文黝黑的眼睛注视着,方君下意识皱紧眉头,这个老男人其实长的还不错,眼睛黑白分明,唇角微翘,笑起来的时候腼腆干净,只是太消极,浑身散发着负面情绪。

但是似乎有什么变样了,面前的何文笑起来只会让他感觉到邪恶。他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改变,也不想去问,跟他毫无关系。

方军拿手抹了一下嘴,边走边推开大门,有个微热的东西从他唇上擦过,耳边是轻笑声:“弄干净了。”

“靠!”黑着脸的方军冷冷的从牙缝挤出一个字,走的飞快,脚步略急。

带着青年气息的拇指摸了摸自己的唇,舌尖滑过,何文挑起唇角:“味道还不错。”

瞧了一眼越走越快的青年,视线从对方微红的耳根上掠过,应该还是个雏。

“送我回去。”站在地下室,何文把裤子口袋翻出来:“我身上没钱。”末了又呵呵笑道:“所有存款还剩七块五,我能不能住你那边?房租我付不起,指望劳力抵消倒是可以。”

微倾身子,何文压低声音暧昧的轻笑:“我床上功夫还不耐。”

方军面部肌肉抽了抽:“你怎么不直接躺马路上被车子碾过去。”出了名的毒舌经纪人,一张嘴能把人活活骂死,可遇上了无赖一样没辙,何文有点痞气的笑道:“活着多好啊,只有傻子才想去寻死。”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方军脸色很差,眉宇隐约带着悲伤:“我要去参加一个老同学的葬礼。”

“无所谓。”何文揉了揉眉心,一脸疲倦:“今天有个舒服的地方睡就行。”那个破房子竟然还要2500一个月,以他现在的经济状况根本付不起下个月房租。

走到车门那里,何文微抬下巴示意方军开门:“傻站着干什么?”

方军捏紧了手中的车钥匙,忍住想要砸出去的冲动。

一个多小时以后,t市天国墓园

七月的天,炎热的气温并没有蔓延到这里,一排排墓碑屹立在那里,显得格外阴冷肃然。

其中一个墓碑那里站着一排排黑衣人,为首的是个挺拔的男人,五官冷峻,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棱角线条冷硬,只安静站在那里,无形中已然散发出令人心颤的王者气势。

前来参加葬礼的人不多,却都是t市有头有脸的人,方军上前在墓碑那里献上白菊鞠躬,嘴唇微动,似是说了点什么,卸下了那层伪装,青年眼底是深深的哀伤,藏着的是不为人知的情愫,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随着逝者长埋地底。

何文站在远处双手插兜看着眼前的一幕,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参加自己的葬礼,真他妈新鲜。

瞟了一眼自家大哥的背影,何文咽了咽口水,裤兜里的手动了动,抿着唇角沉默的看了很久才回视线。

再等等吧,等个机会......

哥,这一世你跑不掉了。

回去的路上,何文闭着眼靠在椅背上,装作随意的开口:“那人是谁啊?看排场像是走黑道的,方军,你什么时候认识那种人的?”

就在何文以为方军不会回答的时候,沉闷的车内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他是我小学同学。”

何文张大嘴巴,惊愕的忘了敛脸上的呆滞表情。

☆、第04章

小学同学?!

翻来覆去前前后后想了一遍,耗了大把脑细胞,脑子想的生疼,何文也没记起来他有一个叫方军的同学,还是小学的。

这个真不怪他,小学逃课打架,换了很多学校,而且在班上通常都是一进去就趴桌子上睡觉,下课直接走人,压根没跟同学有过接触。

看出方军眼底的哀伤,何文找不出理由去怀疑,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再次浮现一贯的轻挑笑意:“真看不出来,你还挺顾朋友。”

“你不懂。”方军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一闪而过温柔,这一幕再次把何文惊着了。

两人各怀心思,一路上都没再交谈过。

方军把何文送到住处,何文没多少东西,那些衣服全给扔了,出来的时候就提个塑料袋,里面放着一个盆栽。

方军怔了怔,表情很古怪,印象里的何文很拮据,吃的用的都节省。

“看傻了?”何文调笑着在方军眼前摆手。

“退房合同办妥了?”方军随口一说。

“当然,房租押金2500,水电押金1000。”何文把盆栽放好,懒懒的靠在椅背上眯起双眼:“等会我去买张票。”

“测测近期的运气。”

方军压了压嘴角,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几分,这个何文不是他认识的那个......

莲花小区某间公寓门口

何文看着门牌号,闪亮的419三个数字映入眼帘,他掀了掀唇角,别有深意的说:“好数字。”

懒的理睬突然神经质的人,方军拿钥匙开了门,站在玄关那里换了拖鞋边往客厅走边说:“把鞋换了,袜子一并脱了。”

何文低头看着一次性棉拖,一看就是从哪个酒店带出来的,他抽抽眼角,咣当脱了鞋子踢开,把袜子扒掉,赤脚往里面走,调笑道:“要不要连衣服也一起脱了?”

扫了一眼何文的两只脚,脚趾甲修剪的很干净,也挺白,但是,飘在空气里的气味.....

“我这里就一间卧室。”方军脸很臭,眉头的皱纹成川字,嫌弃的看着何文。

何文耸耸肩,沙发对他来说跟床没什么区别,前世没少睡过沙发。

“我没换洗衣服。”何文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方军心情本就很恶劣,这会简直跟魔鬼一样,任谁看了都会躲的远远的,也就何文敢去惹。

在他眼里,方军就是只炸毛猫,没什么危险。

阴沉着脸扫了眼何文,方军唇角紧抿,胸膛剧烈起伏,挺让何文意外的是方军既没上前动手也没说几句,过了几秒后进房间,再出来的时候扔过去几件衣服。

晚上九点多,简单吃了外卖,何文打开电视开始看新闻,旁边西瓜籽吐一堆。

两男人住一起,一个还是风流惯了的公子哥,想不发生点事都难。这不,方军刚进卫生间洗澡,

何文就快速解决一块西瓜拿纸巾擦擦嘴过去,在听到水声的时候伸手敲门:“方军,开门。”

里面有个响声,似是什么东西掉地上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个怒声:“滚!”

何文邪邪一笑,语气很平静:“再不开门,我在客厅解决了啊。”说着就开始吹口哨。

砰,门从里面打开,身上湿哒哒的青年阴沉着脸站在那里,冷冷的从牙缝蹦出几个字:“你他妈怎么这么多事?”

“人有三急。”侧身进来,何文挑眉扫了眼方军,略带露|骨的视线从方军宽肩,结实的胸膛,窄腰,再到浴巾下某个部位,勾唇笑了笑。

方军被看的心里有点发毛,就像是被看上的猎物,他不太自然的又取了一条干毛巾擦头发上的水。

眼看方军就要出去,正在解裤子皮带的何文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