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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能这么狠心。”苍碧义愤填膺。

“狠心?”无名看向苍碧,挂着一抹讥笑,“那你说,他们是该让小儿子放弃前程,还是该让家中老母放弃性命?”

苍碧哑然,半晌后问:“那现在那姑娘呢?挑了户好人家卖吗?”

“没卖。儿女都是手心肉,哪个爹娘愿意。”无名继续道,“后来只能多做份工,妻子与女儿彻夜绣花卖钱,丈夫则再早起些,把原本妻子那份活揽了。”

还不等苍碧出言感慨,无名又道:“西墙那户,住的是个寡妇,带着个不过三岁的女儿,丈夫在外头做工时摔死了,女儿身子不好,家中钱财都拿去供奉了医馆,孤儿寡母,过不下去,官差照样风雨无阻,一月要二两银子的地税。”

“你偷了那么多银子,送点给他们不就得了。”苍碧小声嘟囔。

无名听见了倒也不怒,淡淡说:“前些日子,夜深人静时,各送了一锭去,放在桌案上,东墙人家下了,当是上天的垂怜,一家子拜了半天上苍。西墙人家那寡妇,不敢意外之财,怕有什么灾祸,第二日就带着女儿搬了家。”

无名顿了顿,直视苍碧:“你以为,这些都是谁人的过失?”

“自然是京兆尹的过失。”苍碧理所当然回道。

“是皇帝的过失。”无名愤然一掌拍在刚修好面子的桌上,一条桌腿应声断裂。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星月小兔的地雷~3~

第33章复仇刺客与失忆王爷九

苍碧想当然道:“皇帝该是不知道底下官员胡作非为,要不然定然会管的。”

无名一听苍碧替皇帝说好话,登时怒火更甚:“你可听到昨日京兆尹的话了,他上头是当今太傅,太傅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你说皇帝知不知。”

苍碧搞不清凡界这么复杂的关系,听着觉得有点道理,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天快亮了,在无名的催促下,苍碧只得上了床,闭上眼睡得一点不踏实,一开始总想着无名的话,前面挺有理的,后面乍一听也没什么问题,但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种当朝皇帝并非昏君的判断,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却被夏初不知哪儿来的爬虫折腾,半边脸颊痒了好一阵子。

两个时辰都没睡足,苍碧就被无名叫了起来,脸也没洗,发也没理,穿着一身中衣被拖上了一辆马车。

苍碧在摇摇晃晃中,继续补眠,正梦见连云竟然开口夸自己美,车帘被掀开,外头无名扔进来个东西,兜头罩在苍碧脸上。

“嗯?连云?”苍碧撑开眼皮,什么也看不见,手一摸,原来是一顶覆着长白纱的斗笠被罩在了头上。

“戴上,随我下车。”无名低喝。

苍碧揉揉眼,清醒了些,乖顺地带上斗笠下车,随着无名进了一家店铺,只听身边无名用无比温和的语调说:“掌柜的,我想替我娘子买身新衣。”

长纱直盖到苍碧胸腹,挡住他的肩,只露出纤细的腰,再配上露在袖口的如玉嫩手,俨然是个亭亭玉立的女子。

掌柜拿了套艳丽的红装,好奇于长纱下的面貌,佯装不经意地用手肘勾了勾。

“太艳了,与我娘子不相称。”无名挡在掌柜前头,“那套白缎襦裙,与我娘子相称。”

苍碧被一口一个娘子叫得鸡皮疙瘩满地,也不知无名到底在盘算些什么,买妥了衣服,让他在马车上换好,苍碧完全清醒了,这才发现,马车里还放着个木箱子,俨然就是地窖里的钱箱。

“师父,我们去哪儿?”苍碧把脑袋探出车帘,问正在架马的无名。

车外人来人往,无名挂上一抹笑容,温柔地回视:“娘子,你怎么出来了,还没到呢。”

苍碧:“……”

“相公,还有多远?里头闷,妾身坐得气都喘不上来了。”苍碧干脆配合他,挤出细细的话音,仗着自己的嗓音本就清越,一时根本听不出端倪。

“快了,今儿个要去的地方多,你好生去里头歇着。”无名说完,低下头,贴在苍碧耳边,语调变了,威吓道,“滚进去,看好钱,不然,要你命。”

“相公你看,人家好生恩爱,哪像你,一点情趣都不懂。”路边一名少妇拖着丈夫埋怨。

苍碧心中叫苦连连,这“情趣”不要也罢。

他挤出笑,轻声回道:“相公,我小命没了,你可得成鳏夫,上哪再找我这么美貌的娘子。”嘴上的快活趁完,还是灰溜溜地进了车厢,趴在木箱上,守着以不义之道,得来的不义之财。

无名驱着马车走走停停,一会走这家服饰店,一会逛那家油米店,一买就是成箱,银锭子哗哗的出去,大半天过去,原本装钱的木箱也清空,替上了米面,车厢里塞满了各色绸缎布匹,堆到车顶,只余苍碧勉强挤下的位置,车后还拖了一辆大板车,也是堆满了箱子,牢牢绑束。

华灯初上,苍碧怀里揣着找来的满满一钱袋碎银,探出脑袋,看着马车一路行过城中大道:“相公,我们买那么多东西,是去做生意么?”

夜幕一落,街道上人便少了大半,无名仗着周围没人,脸色又黑了下来。

苍碧估摸着他又要训自己了,恰好见着不远处一家食肆正准备摊,美食的香味飘来,勾得人饿了,便使坏放大了嗓门,叫道:“相公,妾身饿了。”

食肆老板朝这边看来,无名脸上佯装的温和重新挂了上来,把马车停在摊位边,回首给了苍碧一记眼刀:“娘子,夜风寒凉,快回车里,莫冻坏了身子,我这就买吃食来。”

苍碧心知肚明,那言下之意就是:“滚进去,不然,要你命。”便从善如流地钻回车里,掀开车窗等了一会,只见无名不知与老板谈论着什么,老板摆手又摇头,半晌后,面露难色地点头。

无名随着老板拐到灶台后,摆弄起来。

“不是买吃的么,怎么还做上了。”苍碧一脸茫然。

足足过了半刻钟,无名才终于完事,提了个四五层的饭进来,往角落一放,顺便送苍碧数到眼刀,一副不许他碰美食的模样,退出车厢,继续驾起了车。

“他这是是不给我吃?还是不给我吃?”苍碧小声问着手腕上的镯子,没得到半点回应,拿指头戳了戳饭,又弓下身嗅了嗅,只闻到清淡的竹香,也不知里面是什么,正天人交战要不要偷吃几口,马车蓦地停了。

外头传来不善的喝声:“京兆尹有令,城中有在逃犯人,所有出入城人员,需经检查,统统下车!”

京兆西城门处,两名守卫交叉长|枪,挡住欲出城的马车,一边负责排查的守卫拿着两张画卷,一张上绘着个蒙面人,眼光凶狠,只是始终只能辨别一双眼,另一幅则有用得多,绘的是个眉目秀雅,鼻梁纤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