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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难时的救命恩人,特许陪伴入宫,在侧贴身护卫安全,无人敢质疑。”

“那也不妥,若是宫中人说起些过往的事,我又不清楚,都答不上来,几句话就令人起疑了,到时候皇帝一彻查,就会知道我是他弄来的死士,那我们就真成死的士了。”

无名油盐不进,给出应对方案:“你只说当初坠落悬崖撞伤了脑袋,记忆有些模糊,前两日才想起自己的身份,至于其他的事,只要一答不上来,就佯装头痛。”

苍碧知道他这是铁了心了,恐怕说什么都没用,只能询问目的:“那究竟入宫为何?”

无名咬牙切齿吐出两个字:“弑君。”

“弑君……”苍碧重复这两个利刃般的字眼,这也是他与无名相识的缘由,寻常百姓根本接触不到当朝圣上,而无名为何对九五之尊的性命如此执着,“就算臣子确有横征暴敛之行,皇帝陛下未有及时察觉处置,但现下举国太平,证明皇帝并非昏君。”

“并非昏君?”无名讥笑一声,马鞭狠狠抽下,两匹马儿吃痛嘶啸,奔驰得更快,他冷冰冰地说道,“置官员横行于不顾,百姓疾苦于不理,这还算不得昏君?赵程胤手中染血无数,死有余辜。”

染血无数……这说的是他自己吧。

苍碧小心翼翼地窥视身边人,无名眼中结着愤恨凝成的冰霜,只怕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师父……”

“弑君。”无名打断苍碧,“是我使命所在,也是这条性命苟活的唯一目的。”

第37章复仇刺客与失忆王爷十三

静谧的夜晚,纷沓脚步声将安逸砸碎,两队数十人的侍卫将宰相府邸包围,侍卫总管一挥手,便有十几人跟着他,破门而入。

被惊醒的老管家不明所以赶来:“何人如此大胆,敢夜闯宰相府。”

侍卫总管甩手把老管家摔到地上,两手抱拳向天,目中无人道:“圣上有令,宰相贺知忆,结党谋逆,我等奉命前来搜查罪证,府中人全数召集过来,谁也不许出这大门!”

老管家连滚带爬起来,宰相老爷为国效忠,何等赤诚衷心,这是举国上下都清楚的,决计不会做出谋逆之事,奈何他敢怒不敢言,只能拖着老骨头,赶往各房通报。

相府少爷贺朗刚念完书安睡下,便被门扉匆忙打开的声响吵醒,茫然看着母亲怀里抱着自己的书童,慌神地掀开自己的被褥。

“娘,出什么事了?”贺朗瞧了眼书童,只见他脸色惨白,气息若有若无,立时起身,伸手扶人,“欣荣病了?怎么如此严重,白日里还那么神……”

“朗儿。”贺夫人把书童往床上一放,脱了孩子的外衫,手忙脚乱地套在自己儿子身上,抱起人走到门口,四下张望没人,飞快地朝后门跑起来,“别多问,娘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贺朗从没见过母亲这幅模样,乖顺点头,侧耳听着府中不远处传来嘈杂声,小小的心中浮上不好的预感,但终归没有问出口。

贺夫人跑到后门,正要开门,听见外头有侍卫交谈的声音,立时起手,饱满的额头上,蒙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双手都在发着颤,踟蹰片刻,又跑过一条隐蔽的回廊,进了府中最偏僻的一处墙角林木中。

墙根有个宽三尺不到的狗洞,贺夫人这辈子端着的淑雅全放下了,蹲下身,将脑袋探进洞中,确认这一片外面没人守着,抱过儿子,忍不住的清泪流淌下来:“朗儿,你听好,记住。从这里出去,今日起,你不再是宰相家的公子,不是贺知忆的儿子,不是贺朗,能走多远走多远,千万别再回来。”

半大的孩子不明白母亲为何突然不要他了,死死抓住贺夫人的手臂:“娘,您别不要我,我再也不贪玩了,明日起不蹴鞠不耍剑了,好好念书,您别不要我。”

贺夫人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狠心掰开儿子的手:“你今日不听话,我便真不要你了,出去!”

贺朗也哭了,瞧了瞧那不堪的狗洞,放下母亲的手,蹲下身,爬出去,一路狂奔……

三天后,贺朗饥肠辘辘坐在道旁,平日里总在家中念书,显少出门,也没有行人认得这脏兮兮的孩子是相府家的少爷,只当是个新来的乞儿,偶尔还有人施舍扔下一个铜板。

达官贵人家的孩子,钻了狗洞,已在他自尊上深深刻了一刀,更遑论受嗟来之食,贺朗饿得两眼昏花都没捡一个字,等着母亲来接自己,然而等来的却是贺相谋逆,被株连九族的消息。

贺朗拖着虚浮的脚步,跟着人流来到午门外,亲眼见着家中的亲人一个个被砍去头颅血溅当场,以贺朗为名丧命的俨然是自己的书童,铡刀最后落在贺知忆的脖颈上,将只出了半声的“冤枉”扼杀。

“那年我八岁,没有赚钱的法子,只能做了四年乞丐。”无名勒紧马鞭,指甲深深嵌入其中,手背青筋暴起,“凭这些妄加的罪行,受过的屈辱,你说,我该不该杀那狗皇帝。”

苍碧哑然,许久后回道:“我帮你罢。只是,不是帮你杀皇帝,而是为宰相洗刷冤屈。”

无名不置可否,只要能混入宫中,还怕等不到取狗皇帝性命的机会。

两人回到城中,无名又将计划细细嘱咐了一番,从地窖中取来一柄长剑,塞到苍碧怀里:“这是王爷的剑,可证身份。”

长剑剑鞘以金银盘虬成繁复的纹路,每隔一掌距离镶有一颗上品白玉,剑柄上纂刻着代表身份的五爪行龙,绝非赝品。

王爷不是坠下山崖丢了性命,为何随身佩剑会在这里。

苍碧满腹狐疑,疑问还未出口,无名便拉着他上了马车,警告道:“我教你的话可记好了,别忘了皇帝也把你的性命当草芥。”

马车行驶在京中大道上,苍碧抱着剑心事重重,压低声音向手腕上的黑镯子求助:“小黑,我怎么做才能阻止他去送死?”

黑地龙纹丝不动。

半个时辰不到,马车便停在了宫门口,门里门外总共站了八名侍卫,见不是王公贵族的马车,架着长|枪指向驾车的无名:“来者何人!皇宫门口也是你们能遛弯的地方?不要命了!”

无名不言声,去掀车帘,最前头一名侍卫立时将长|枪更探近些,直指无名胸口:“车中何人?”

“你且好生看看,车中是何人。”无名任凭枪尖划破衣襟,掀开车帘。

一双纤白如玉的手探出来,手中执着一把华贵无比的宝剑,剑柄上的行龙雕栩栩如生。

“大胆,本王的车,尔等也敢拦。”苍碧不情不愿地探出头来,露了个脸。

侍卫们见那把彰显身份剑,一个个起长|枪,扑通扑通跪下一片,资历最高那名赶紧催促道:“王爷回来了,还不快去向皇上禀报!”

“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