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21)(1 / 1)

健健康康,疤痕也没留下一块的出现在众人面前,郑氏就觉纪晨和白氏一样,都是会装的,用了苦肉计,让纪博恨上了自己,还帮着白氏翻了身,自己是上了他们母子的当。

有了这样的想法,郑氏看着纪晨怎么看怎么不舒服。特别是以前即使暴露了纪晨是白氏之子,纪晨对郑氏也是十分的尊敬的。每每郑氏对他视而不见,或是横眉冷对的时候,纪晨心里难受,但都不会下她的面子。即使郑氏对上白氏,纪晨也并不偏帮白氏,心里还是有些向着郑氏的。

可自从惊马之后,纪晨是对郑氏冷了心绝了情,见了郑氏也是客气疏离。郑氏若是发脾气撂脸子,纪晨也不受着了,直接转身就走,不再理睬郑氏。下人们都是人精,看着纪晨这个以后的侯爷并驸马对着郑氏没什么感情,也都活了心思。

郑氏身边从郑家带来的亲信早先被纪博罚的罚,卖的卖,并没有留下多少。而府里的家生子们大部分都是白氏和纪老太太的人,他们以前敬着郑氏,虽然看着郑氏身后的娘家硬气,最为主要的是郑氏是府上未来男主人的母亲,是以后府里的老封君,决定着他们的前途生死。

而现在纪晨的态度一明确,下人们虽然面上没什么,心里却是活泛了。等德顺进门,纪博把管家权直接交给这个儿媳妇了。德顺是公主,自己有公主府,纪府给她管家其实有些多此一举。且郑氏年纪轻轻,又没病又没傻,就这么把管家权卸了,众人就明白纪博对着郑氏的不信任和不满意。

郑氏从小到大真没受过多少委屈,即使和纪博闹了那么一出,最后还是如愿以偿的进了纪府。纪老太太再讨厌她,看在郑家和郑后的份上,该给她的体面照样要给她,白氏以前乖的像个兔子似得,就是碍眼的林姨娘母女见了她都得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战战兢兢的看她脸色讨生活。

在纪晨身世没爆出之前,郑氏的日子那可谓是过的有滋有味,荣华富贵,里子面子都有了。但等换子一出,纪安早已和她离心,纪晨又是情敌之子,就是这样的日子,她在府里的地位并没受到什么打击。她整天的想着帮自己儿子夺回世子之位,日子过的也算有奔头。

直到纪晨对她彻底死心,忽视她,冷待她,郑氏才发现。纪安外放当官,郑家敷衍不管,这府里竟一时之间没了她的立足之地。而德顺的管家更是触动了郑氏的愤怒,她觉得自己以前担心的事情正在一步步的实现,纪晨就算个白眼狼。以前需要她的势力的时候,所以真相大白之后,装作孝顺,忍气吞声,后来和二皇子闹翻了。干脆就不装了,抓着她的一时错处,用苦肉计名正言顺的夺了她的权,让众人为他抱不平。

纪晨之后对她的冷淡疏离,让她越发的认定纪晨的心怀不轨。对着德顺这个公主,郑氏也干脆破罐子破摔,不给好脸。摆上了婆婆的谱,既然纪晨现在都对她如此了,那她不如趁着自己心意来。反正纪晨不管是名义上还是在外人眼中都是她的孩子,她这个做长辈的,难道还管不了自己的“儿子”。一个不孝,就能毁了纪晨,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德顺即使是公主还不得服侍自己。

可没想到德顺并不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她在知晓纪晨的身世,又得知郑氏竟然害得纪晨惊马。对着郑氏就没了孝顺的心思,她没为纪晨讨个公道早就憋着一口气了。而郑氏还不知道收敛,对着纪晨更加的苛待,还想拿着婆婆的款作践她。

德顺在宫里长大,后宫之中的斗争看得太多,女人对女人的手段,她即使生为公主,耳濡目染也知晓不少。郑氏的段数在她眼里看在眼里不算什么,加上白氏时不时帮衬,纪府之中,郑氏越发气愤和记恨。

对着德顺是恨到了心里,现在管家权到了她手里,郑氏得意的同时,心里也生了旁的心思。在她看来,纪晨就是因为娶了德顺,有了底气才越发的不把她放在眼里,纪博也是有和淑妃结了亲,对着郑家才疏远的。她在纪府如此被动,都是德顺这个扫把星带来的,而若是这个扫把星去了,她再为纪晨去郑家选个女子为妻,内院毕竟是女子的天下,纪晨和她不亲也没什么关系。

即使纪晨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但不代表他的孩子不能和郑家有关系。以后,她和自己侄女联手,有着名分大义,娘家势力,白氏这辈子也别想越过她。郑氏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而她看着德顺的眼睛里也充满了很厉。

纪安心里对着白氏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白氏害了原身,他是个冒牌货。原本占了白氏的儿子的命数和一切,让纪安有些不知所措还有一种愧疚。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即使白氏有许多的不合常理,纪安因为心虚因为弥补,都选择了视而不见,都在为白氏找借口,找理由。

可白氏之后对他的伤害,让他冷了心。之后的一切,让纪安越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白氏,对她既可怜又失望,只能安慰自己,一步一步的来。而这次的事情让纪安知道白氏在纪府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即使纪晨不知道真相,但为了避嫌,白氏在纪府不会再有以前那么有自由了。

这让纪安动了把她接出来住的心思,借着这次事情,和纪博提议直接把他分出来单过。顺便也接了白氏出来生活,这样做既能让那些心中有疑惑的人断了想头,也能让白氏过的自在些。

白氏才四十出头,在现在不过是个中年之人,她不应该就这么在内宅争夺中虚耗自己的后半生。虽然白氏起了坏心,一念之差害了原身,但纪安就是有种感觉,知晓原身要求他做的不是报仇,不是怨恨,而是好好的孝顺白氏。纪安永远记得他想过来的时候,心中残留的意念是在述说着对自己娘亲的不舍和惦念。仇恨,让人变得面部全非,让心变得不再澄澈。

纪安不想让白氏再如此下去,他想把白氏接出府,过自己的生活。即使不能再如以前那样对着白氏心无芥蒂,但至少他会让白氏老有所依,算是完成原身的心愿。

纪安回纪府头一件事情当然是去看纪老太太了。纪老太太年岁大了,这些日子没事就做做小衣裳,为未出世的小重孙准备准备。纪安去的时候,纪老太太正做着虎头鞋,因为眼睛花了,宋嬷嬷帮着穿针引线。

纪安的到来让纪老太太十分的开心,笑着问了好一会的话。等听到纪安想回府接白氏出去住,纪老太太脸上闪过犹豫。虽然她知晓早先外面有些风言风语,把纪安分出去,再把白氏给借出去住,避避嫌才是最好。

但纪老太太作为女人心中也是又担忧的,毕竟,纪安和白氏不是亲母子,白氏先前对他又不好。这亲母子处的不好都能生了间隙,而入纪安和白氏这样,能相处的好吗?

纪安的心性她是知晓的,但毕竟他和白氏相隔了一层,纪老太太心中倒是要掂量掂量的。再者,纪晨是白氏的亲子,让她们母子分离,纪老太太又怕白氏不愿意,心里倒是为难了。不过,纪老太太知道纪安是好意,也没一口拒绝,只是说要问问白氏的意思,再给纪安答复。

至于分家,纪老太太是赞同的。虽然父母在不分家,但这个情况并不适合于纪府。有郑氏在,纪安和纪晨现在还能有些兄弟情谊,可看着郑氏的并无收敛的行事作风,纪老太太怕郑氏又出了什么主意,郑氏会如何纪老太太并不怎么担心,可要是危害到了纪安和纪晨她就不得不未雨绸缪。

分了家,分开了纪安和郑氏,这样,以后就是纪晨和郑氏不对付,对纪安的影响也不大。纪府还是要靠他们兄弟撑着,且以后纪安还要靠纪晨的孩子承欢膝下,照顾终老,纪老太太觉得趁着她还在,让纪安分出去住,也了了以后的纷争。

纪安争取了纪老太太的同意,信心大增,他前些日子和纪博暗示过想分家单过的想法。纪博没做什么回应,纪安也不晓得纪博能不能答应。所以,才要争取纪老太太的同意,纪老太太现在是府里辈分最高的了,她要是出面,连纪博也只能听着。

纪老太太刚刚让下人多做些菜留纪安用膳,就见德顺公主身边的丫头慌慌张张,面色焦急的跑了进来。一见门对着纪老太太喊道:“老祖宗,公主她刚刚摔了一跤,早产了。太医已经来了,还请老祖宗移步,为公主压压惊。”

纪老太太眼前差点一黑,半响才缓过神来,德顺怀孕八个月。俗话说七活八不活,这早产的孩子本就弱,又摔了一跤,纪老太太都不敢想了。纪安赶紧扶着她,安慰道:“祖母,您先别急,公主吉人天相,一定能化险为夷的。有太医在,定会无事的。”

纪老太太现在的心思都在德顺那儿了,赶紧的起身往德顺那儿走去。纪安也被纪老太太拉着手,带着去了德顺那儿。

到了屋子外面,丫头嬷嬷井然有序,虽然德顺的喊声一声赛过一声的的渗人。但这些下人们却并没有乱了套,纪老太太坐在外面等。手里的佛珠转的飞快,嘴里还念着:“阿弥托福,佛主保佑!”

有下人给纪老太太沏上茶,纪老太太已经定了心神。喊了旁边站着的丫鬟,问道:“公主身子骨一直不错,从怀孕后,用的吃的住的行的,无一不精。这出门那次不是丫鬟婆子一大堆。怎么会摔着了呢?”

那个丫鬟有些慌张,对着纪老太太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说道:“公主今日在园子里赏花,忽然遇到了芊语小姐养的猫。那猫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竟朝着公主殿下扑过去,凶残的很。好在公主身边的嬷嬷挡了过去,护卫闻声把猫给打死了。公主受了惊,肚子就开始喊疼。身边的下人赶紧扶公主往屋子里走,没想到半道靠着公主最近的丫头脚下一滑,直直的撞在了公主身上,虽然有人垫着,但还是动了胎气,引得公主早产了。”

纪老太太越听越生气,等听完之后,脸彻底的黑了。对着下人问道:“那那个害了公主跌倒的丫头押起来没有?那路上可曾派人去查看了,是否有什么东西?”

那丫鬟回道:“回老祖宗的话,那丫头已经被人押了起来,护卫也查看了那儿,并未发现什么痕迹。那丫头口口声声喊着冤枉,说是有人跘了她一下,才害她跌倒的。但她朝着公主肚子撞去,行迹实在可疑,嬷嬷们早就绑着她,等着公主生完了再去审问。”

纪安听着这场对话,有种心惊肉跳的前兆。德顺早产,事情发生的太凑巧了,而全府上下,有动机害德顺的只有两个人。一是白氏,二是郑氏,不管是谁,都得牵累到他。作为白氏实际上的的亲子,若此事是她做的,纪安心里也得饱受煎熬。而若是郑氏所为,作为郑氏名义上的亲自,这一手仇恨值怕是拉定了。

再者,纪安怕自己的一时自私,害了纪晨和德顺。虽然他不认为郑氏的作恶需要他负责。但若是他没有私心,公开真正的事实,纪晨或许不用遭受这样的难处和困境。

听着德顺的痛呼声,纪安心更乱了。

☆、101·有惊

德顺这胎生的很艰难,纪安陪着纪老太太在屋外从白天等到了月上柳梢,德顺的呼声却是一直没停过。纪晨也早就在衙门得到消息赶了回来,就连纪博也都在屋外等着。

郑氏来的时候,纪安打量了她一会,发现她虽然脸上有急色,但眼睛中却透着一股得意。纪安心里霎时就明白这次的事情白氏出没出手他不清楚,郑氏是一定参与了的。这么一想,纪安心中的不安更甚了,心中祈祷德顺平安无事。

太医在外等着,里面接生的四个稳婆也不时的传出消息,让太医拿主意。纪安虽然不太懂,但也从太医脸上看不出德顺这胎怕是不好了。纪晨坐着,但眼睛一直没离开了屋子的门上。每次稳婆出声询问的时候,纪晨的神色都紧张的很。

纪安心中没底,吩咐下人去崔玄那儿取血灵芝做的药丸。当日得了血灵芝之后,崔玄就让自己人配了其他珍贵的药材,制了十颗保命的药丸。虽然达不到起死回生的效果,但用于身子弱和中毒却是有奇效的。

崔玄给了秦明轩一颗,又给了林宝和顾詹一颗,剩下的都在崔玄的手里保管着。德顺这边这样紧急,纪安心中又有说不出的愧疚,自然就想到了崔玄手里的药。所以,赶紧让人去取一颗来,以防万一。

德顺的呼声越来越低,纪晨的脸色发白,纪老太太的手一直拉着纪安,微微有些抖。白氏今日上香,也赶了过来,她先到了纪老太太那儿陪着,瞧着纪安和纪老太太从下午一直陪到现在,一滴米和水也未进,有些心疼。

德顺和她关系不错,对于这个公主媳妇,白氏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毕竟,德顺对她很算亲近,她也犯不着得罪德顺,且白氏也不敢在纪府里做什么小动作了,郑氏已经众叛亲离,亲儿子生厌,亲儿媳不喜,虽然白氏还觉得不解恨,让郑氏活的好好的,荣华富贵享着。可她怕自己再做什么,以后纪安知晓了她的真实身份会觉得她心狠手辣,不肯悔改,断了他们母子再和好的可能。

对于白氏来说,郑氏现在这样被众人厌弃才刚刚开始,郑氏的性子在这儿,以后的日子也能预料过不到多好。而纪博,两个儿子没一个亲近他,虽然他现在没得到报应,但白氏信纪博总是会自食恶果的。所以,没什么比纪安这个儿子对她改观,和她相认来的重要了。

当然,白氏即使再想告知纪安真相,也有重重顾虑。所以,她不敢说也不能说,她特别希望纪安能自己发现,能看到她的改变,看到她的善意,相信她愿意为了自己的孩子变成他希望中的母亲,期翼的长辈。

白氏瞧着众人心神不宁,心疼纪安跟着受累。于是,温柔的对纪老太太开口道:“姑母,您年岁大了,我先扶你回去歇息。等公主生了,在禀报您来看看。公主早产,我们都忧心,但您身子骨本就不好,这儿乱糟糟的,不要惊了您。那就是我们的不孝了!”

纪博对着纪老太太还是有几分孝心的,看着纪老太太脸色不好,也开口道:“母亲,您回去先歇着吧。安儿,你带着你祖母先回集福堂,不要让她惊着累着。这儿有我们就成了,母亲在这,受累受惊,是做儿子的不孝了。”

纪老太太摇摇头,说道:“公主在里面还不知是什么情况,我这把老骨头就是回去了,心里也不得安稳。我要等我的小重孙,我在这儿守着,心里才能踏实。你们不用管我,我的身子我清楚。”

纪安本来还想劝的话也吞了回去,开口对下人道:“来人,去取件披风过来,再去厨房端下糕点和汤水。”

回头对着纪老太太说道:“祖母,您先用些膳,众人也跟着用些。不要累坏了身子才是,我看公主是个有福的,一定能平安无事的。”

纪安的话刚刚说完,太医就朝着纪博走来,对着纪博说道:“侯爷,公主此胎极为危险,大小只能保一。老臣先禀明公主,公主却坚持保小的。侯爷,公主乃是千金之躯,若是有个万一,圣上一怒,怕是你我都难逃干系。还往侯爷拿个主意。”

纪晨刚刚捧到手的茶盅掉在了地上,猛然的站了起来。直接对着太医说道:“太医,保公主。我要你无论如何,保住公主。孩子,孩子!告诉公主,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让她一定要保重自己!”说这话的时候,纪晨痛苦至极,拳头攥的死死的,眼角细细看都能看出水渍。

纪博也说道:“麻烦太医了,公主安危第一。还请太医多多费心,务必让公主平安无事。”尽管纪博的心在滴血,但也知晓若是公主有个三长两短,那么纪府恐怕也得吃挂落,特别是这次早产,怎么看怎么蹊跷的前提下。

太医心中有数,点点头道:“侯爷,世子请放心,老臣一定竭尽全力保公主平安。”

纪安派去取药的人也回来了,他捏着手里的药瓶,心中挣扎。回去拿药,纪安不过是有备无患。这药在崔玄手里并没有什么人知晓,怀璧其罪,特别是现在这么敏感的时期,纪安并不想给崔玄找麻烦。

可要他眼睁睁的看着德顺的孩子没了,他又于心不忍。更何况,这次的事情也是他一念之差,掺杂私心导致的。他不杀伯仁人,伯仁却因他而死,这样的结果是他不能接受的。

最后,纪安还是叫住了太医,开口道:“太医且慢,还请太医帮我瞧瞧这颗药丸。”

说着上前几步,把药丸给太医递过去说道:“这颗药丸是我偶然所得,听闻之中掺有奇药,对体虚之人有奇效。不知能否给公主用,保住公主母子。”

太医听着纪安的话,拔开药瓶闻了闻,开口道:“恕老夫医术浅薄,不知这药丸之中的奇药是何?若是给公主用这药怕是不妥,不妥啊!”

德顺是公主,身份尊贵,太医把保住公主作为第一要务。至于纪安给的药,太医闻着药香就知道是好东西。但这也存在风险的,若是有个万一,没保住小的,还连累了公主,他这个太医也就到头了,怕是命都保不住。

太医心里是不愿冒这险的,所以,婉拒了纪安的提议。

纪晨在宫里长大,对于太医那种只求不过不求有功的态度很是了然。这事放在旁人身上,纪晨心中无所谓。但太医把这种态度放在他最在乎的人身上,那就不行了。

纪晨明白纪安的性子十分的沉稳,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拿出拿药的。他心中实在是不舍这个孩子,对着太医问道:“太医,这药真的不能用吗?公主的脾气虽然好,但若是知晓孩子没了,怕是也会迁怒的。我虽然没什么出息,但若是能有机会救我的孩子却被有心人耽误了,被我查证后。我是不会放过他的,再怎么说,我也是侯府世子,当今驸马。太医,您说的对吗?”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太医脸色不好看了。心里过了过,拿在手里的药瓶也变得重逾千金,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太医明白,若是这药不用,事后被查出能保命,怕是他就得被报复了。纪晨虽然话说的直截了当,可也十分实在。不管是侯府世子还是驸马的身份,整他一个小太医也太容易了些。

太医对着纪安这个拿出药让他处境尴尬的纪安也生了股怨气。想想若是公主有什么闪失,纪安也得不了好。于是,太医开口道:“既然驸马如此说,这药又是纪御史献的,也没检查出不妥。那老夫也就冒险用一用,若是有个万一,还请驸马不要怪罪。”

纪晨点点头,表示知道。

太医把药用水融了,端给稳婆,让她给公主服下。德顺已经生了好几个时辰,身子骨渐渐变软,人也没了力气,心中也明白怕是不好了。太医问她是要孩子还是保自己的时候,德顺竭力要保孩子。

可她心里也清楚,她有公主身份,太医无论如何也会先保下她的。这么一想,德顺更恨自己这么没用,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正伤心欲绝,浑身泛凉,就听见稳婆告知她,纪安拿出了一颗保命奇药,给她助产。

德顺知晓纪安和崔玄一直在泉州多年,心道说不准在外面他们有奇遇,有了奇药也不一定。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的急切,喝下了药丸,等了一会。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愿意还是药效起了,她的身子开始变得有力气了。

德顺心里升起了希望,在稳婆的喊声下,不断的使力气生孩子。过了一盏茶的时辰,德顺才生下了孩子。随着孩子的一声猫儿叫哭声响起,德顺的眼泪流了下来。不管如何,她的孩子是活了,活下来了。

还未看一眼孩子,德顺就感到身子下面有东西流出,稳婆忽然大声喊道:“不好了,出血了。”德顺就晕了过去。

纪安和众人先听着屋子里的孩子哭声,虽然弱小,但能振奋人心的了。但还没等大伙兴奋,稳婆的声音又传出,太医急的要命,安排稳婆急救,新生孩子的喜悦就被冲减了大半。众人并不敢走,等着德顺脱离危险。

忙到半夜,德顺这儿终于脱离了危险。众人松了口气,嬷嬷早就抱着小孩子在另一个屋子里待着。纪晨和众人才有心思去屋子里看孩子,孩子长得皱皱的,红红的,又小又丑,纪安看了完全不可置信,纪晨和德顺觉得是样貌一流,他们的孩子怎么也不会长成这个样子吧。

可看着纪老太太一副这孩子长得这么漂亮,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可爱的模样的时候,纪安就很明智的没说出什么失礼的话了。纪晨看着孩子眼睛里都能溢出温柔,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动都不敢动。

嬷嬷也在旁边说着凑趣的话,眼看着气氛渐渐热闹。郑氏却忍不住心中的记恨,也恼怒上了纪安。认为要是没有纪安乱插一脚,现在也没这孩子什么事情了。现在好了,德顺没事,孩子也没事,看着白氏纪博拥着孩子,笑的一脸开怀,郑氏恨的牙痒痒。这府里总归成了白氏子孙所有,她还是输给了白氏。

抱了半天,纪老太太忽然开口道:“这孩子是男是女啊?”

嬷嬷这才想起了还未告知众人孩子的性别,赶紧说道:“恭喜老太太喜得千金,这是个姐儿,长得可俊了。以后,一定是位识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纪老太太一听不是重孙,心里高兴就减了些。不过,这是她第一个小重孙,她心里还是爱的。纪晨倒是无所谓,他当年和二皇子在一块的时候可就没想过能有孩子,现在有了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纪晨已经很满足了。是男是女,对他来说差别不大,他一样要如珠如宝的把孩子放在手心疼着。

只有纪博一听不是男孩,心里就失落的很。他现在最看重的就是纪府的传承,选择德顺为儿媳妇,也是为了纪府的香火。孙女再好,也不能成门立户,对于相当于一脉单传的纪府来说,孙子才是现在最需要的。

不过,他是个有成色的,脸上并没什么,公主和纪晨都还年轻,日后总是会有儿子的。

而比较开心的就是郑氏了,德顺没生儿子,她的机会也不是没有机会实现的。公主怎么了,要是一直没儿子,总是不能看着夫家断后的。到时候,选给郑家庶女,生个男丁,这纪府也不是没有可能重新回到她手上。郑氏心里则是盘算着,怎么让公主生不出儿子了。

纪安作为大伯,早就为这个小侄女准备了许多礼物,只不过都放在了现在住的别院里。他派人去取,等着明天送过来。而今日都已经半夜了,纪安也随着众人一道休息去了。

而另一旁太医却在战战兢兢的和纪晨说话,虽然太医保住了德顺母女二人平安,但还是让德顺伤了身子。特别是生产后的大出血,太医刚刚把了脉,心里就一直发虚。他不敢对着公主的嬷嬷说,但也不敢瞒着,只能找纪晨这个驸马来说。

太医的小心思也好猜,纪晨一直是朝廷上有名的贵公子,涵养风度都是不错的。太医行走后宫多年,德顺虽然名声一直不错,但太医可不会就认为德顺是个好说话的。若是知晓自己以后子嗣艰难,他这个太医怕是要被德顺迁怒了。

纪晨在听完太医告知德顺因为这次生产伤了身体,以后子嗣上怕是有些艰难的时候。心里就楞了楞,他对着孩子无疑是喜欢的,也是期待的。现在有了一个女儿,纪晨心中已经很满足了。

但这不代表众人心中满意,纪晨明白,至少他爹就不能容忍德顺不能再为纪府传宗接代。纪晨对着他爹并不算了解,但他也打探到了不少事情,比如他爹和他哥都没了不能再有子嗣了。所以,他爹凭着断了纪府的爬上一流世家的希望,也要让他尚了主。

为的就算利用公主强大的后台来保住纪府下一代的安全降生和成长。纪晨却并没有纪博的这种想法,从他懂事开始,纪府的气氛就没和睦过。偏心眼的祖母和爹爹,暗自伤神的母亲,讨厌的姨娘,这一切,在知晓他爹的所作所为之后。就让纪晨发下誓言,这一辈子要找一个一生相伴之人,白头偕老。绝不走他爹的老路,不让自己所爱的人受到伤害。

德顺一开始并不在他人生的计划里,但偏偏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德顺进入了他的世界。给了他最为期盼的家庭和最真挚的感情,虽然,纪晨的心中现在最爱的人不一定是德顺,但她却是成为了纪晨生命中最不可少的人,是纪晨选择相伴一生的那人。

现在太医说了德顺身子受损,纪晨的第一反应是要隐瞒。特别是要隐瞒住纪府的长辈,他有一个孩子就足够了,不想因为孩子而伤了德顺的心。所以,他对着太医开口道:“我希望这事除了你我,不再有第三个人知晓。以后,公主的身子就交给你调养了,若是旁人问起,你就说公主伤了身子,要调养三五年就好了。即使公主问起也是一样,若是有个万一,我会保你无事的。不然,后果你是知道的。”

太医立马保证,这事再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一定瞒的严严实实的。

而纪晨则是盘算,等着孩子在大一些,带着德顺外放。等过上十几年回京,纪府的长辈们就是知晓也没法子了。而他也可以趁机在族里寻找资质好的子侄带在身边培养,以后过继到自己名下,继承侯府。

纪安美美的睡了一觉之后,别院里他准备的礼物也送过来了。纪老太太昨夜睡的晚,早上并没有起身。德顺已经醒了,抱着孩子不撒手。众人过来看看德顺和孩子,纪晨还给宝贝女儿取了小名叫做团团。希望她身子好,一辈子与亲人爱人团团圆圆。

纪安看着纪晨喜欢自己的闺女的儿控样,心中感到好笑。他还从没看过,他这一直都不温不火温文尔雅的弟弟这样一副孩子样。抱着孩子一直傻笑,团团吐了奶都要夸一夸聪明可爱。恨不得向众人表示,团团最好看,最可爱,最聪明,半点不知道低调二字怎么写。倒是德顺不好意思,好几次拉了拉纪晨的袖子。

纪安早先备下的礼物也很齐全,男孩女孩都有。备下了很多玩具布料和药材,德顺已经知晓昨夜纪安给她送药的事情。她心里十分的感激,虽然和郑氏不对付,但不可否认,纪晨和她都认为纪安风光月霁,厌恶不起他来。

甚至,依着德顺的脾气,抓住了这次的把柄是要去宫里告状的。但瞧着纪安送药的份上,德顺按住脾气,等着调查结果,等查到了真凭实据,再去讨个公道。虽然不迁怒纪安,但德顺也不会放过害她之人。

纪安心中知晓郑氏和这次的事情脱不了关系,但不愿意让纪晨和郑氏母子相残。他先前已经为了自己,牵连到了德顺,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他不想再瞒着纪晨了,虽然不能把事实完全公开,但却打定主意,要和纪晨各归各位了。

所以,他这次过来,是打算和纪晨说出一部分真相,让他知晓自己真实身份,不再为了自己顶黑锅,背负郑氏的怨毒和仇恨。这些,不该由纪晨和德顺来承担。

纪安想得很好,但还没说,就被宫里传来的圣旨给打断了。有圣旨来,就来要做月子的德顺也去正厅接旨了。纪府众人一头雾水的跪在地上接旨,不知晓皇帝这是抽的哪门子风,下了什么旨意。

等圣旨念完,纪晨和德顺都十分的高兴,皇帝终于做了一件再正确不过的事情。给纪晨和德顺的团团封了郡主,得了诰封,有了正经的爵位。这样的隆恩,在公主里可是头一份的。

郡主得封,得是亲王之女。就如端瑞长公主是嫡长公主,生下的宋玉也是周岁的时候才被皇帝册封的。这还是沾了崔太后的光,一般极得宠的公主之女才能得封郡主。

如德顺这般,她是打算给自己女儿争取个郡主,但也知晓自己非嫡非长,不大容易。好在她是皇帝唯一的女儿,也不是没有可能。想着以后带着孩子多进宫去尽尽孝,让皇帝喜欢,再慢慢图谋册封的郡主的事情,没想到孩子出生第二天就被册封了。

德顺和纪晨如何能不高兴,不过,德顺也清楚皇帝对她还不至于宠爱到这样的地步。所以,她重金买通了内侍,得到了自己女儿册封原来是二皇子进言,才让皇帝想起她的女儿。想着是孙子辈的第一个,虽然是个外孙女,但也十分难得。加上二皇子的面子,就册封了郡主,也算替二皇子加恩于纪府了。

得知这一真相,纪晨倒是很平静,只为女儿开心,半点不提二皇子。德顺提着的心也放下了,告知自己,女儿都有了,纪晨也慢慢的在乎起自己,二皇子终究不会成为她生活中的隐患了。

德顺看着抱着孩子笑得开心的纪晨,嘴角也慢慢的展开了笑容。

☆、102·无险

德顺平安产下孩子是喜事,但府里却还是有人心急了,忙着扫尾。纪博已经接手了查找当日事情发生的经过和细节,那撞了德顺的丫头名叫小梅,是纪府里的家生子。老子是纪博身边的管事,娘是府里厨房的管事婆子,算是家生子中的娇小姐了。

这段日子德顺养胎精神头有些不足,郑氏管家之后,很是发作了德顺安排的一些下人。郑氏是婆母,德顺怀着孩子,以孩子为重,并不和她对着干,只是牢牢的让身边心腹管好自己的院子就行了。

小梅从小就被分到纪晨屋子里做丫头,是个二等使唤丫头。纪晨在宫里较多,小梅这些丫头并不怎么能和纪晨见面。等德顺进府,纪晨身边的大丫头们陪小厮的配小厮,外放的外放,小梅她们能留下也是因为她是个小透明一直没什么作为,德顺才把她放在身边在屋子外做个粗实丫鬟。等生了孩子之后,再好好的梳理一下身边的下人们,管理纪府。

而当日德顺先是被猫惊吓,身边的嬷嬷护着虽然没伤到德顺,但她身边得力的几个嬷嬷丫鬟却都被抓伤了。被带下去养伤,这才让小梅有了可乘之机,站在了德顺的前面,撞向了德顺。

虽然小梅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是被人跘倒的,但旁人也不是傻子。她不过是个丫鬟,德顺身边的嬷嬷从宫里出来,手段是不用说的。没半天就撬开了她的嘴巴,得知是她娘让她这么做的,说是若德顺公主被猫弄伤了,就不用她做什么,若是德顺没事,就让她撞一撞德顺的肚子。事成之后,她娘说会让人把她弄出去,一家人到外地做个土财主。而早在事发当天,小梅的母亲带着自己的独子就不见了踪影。

事情到了这儿好像断了线索,人海茫茫,即使是德顺这个公主要在一时间找出两个人也不大容易。而这个时候,纪芊语从身边的管猫的丫鬟婆子查起,得到了意外的消息。

纪芊语自从知晓自己养的猫惊了德顺早产,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她是个庶女,即使现在纪博对她还不错,纪老太太对她也有了几分怜惜,但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要是德顺因为她的失误有个三长两短,她的命运还不知道会如何。

就是德顺顺利产下了孩子,纪芊语也担惊受怕的很。怕德顺迁怒于她,对爱情没了向往,她的脑子变的更清醒和理智。生病痊愈后,她更加的谨言慎行,时时刻刻的去陪伴着纪老太太,没事就给纪博做衣裳做鞋子。

为的也就是笼络住自己的娘家至亲,以后婚后靠着娘家庇佑,不至于受到夫家的冷落和辖制。没了感情的期待,纪芊语迅速转变为一名合格的内宅准贵妇,在打算通过自己的手段和血脉为自己增添最大的筹码。

但却没想到,德顺被惊吓的早产竟然是她养的猫。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纪芊语差点气的晕了过去。她心里清楚,她是被人利用了,但德顺被她的猫吓到也是真的。利用不利用,谁又能证明她的清白。

为此,纪芊语当机立断的把身边的几个大丫头和管事嬷嬷都抓了,去找了自己的姨娘,借了她的丫头和婆子,挨个的审问。纪芊语年纪虽然小,但却十分的果断和有手段。

借了护卫在她面前用刑,眼睛都不眨一下,告知被她抓的人。若是查不出来那就全部杖毙,家人都发卖到矿上做苦力。若是有人举报,她可以赦免这个人,还有重赏。

下人婆子整天的在一起,即使在隐蔽,还是会出现一些蛛丝马迹的。在平时,众人事不关己,不招惹是非自然是不会开口的。可现在却连累到了自身,一下子就有人说了那些人有异常行为,自己看见听见了什么。

最后,纪芊语发现,她的猫是她身边的奶妈给放出去的。之前还喂了吃食,虽然不知道那吃食动了什么手脚,但纪芊语不需要证据。她是主,奶妈是仆,只要她想,都不需要理由就能处置了奶妈。

奶妈原本还想仗着自己奶过纪芊语狡辩,纪芊语直接让人绑来了她的儿子丈夫,狠狠的在她面前打。打的她的儿子丈夫血融模糊,一看就是要命的打法。奶妈做的再多,为的还不是自己的孩子和家庭,一看儿子和丈夫没命了,再也忍不住了。

道出了是她是早先郑氏安置在纪芊语身边的探子,郑氏身边的婆子派人来指使她这么做的。若是不做,她的孩子和家人都得遭遇不测。又道纪芊语心善,饶了她们一家吧,她们不敢了。

纪芊语二话没说,让人记下奶妈的话,直接把她送到德顺公主处。她很怕事,在府里一直左右逢源就是希望能有个好前程,能过上好日子。但郑氏如此置她于死地,她也不用念旧情了。不把德顺的气撸顺了,倒霉的只会是她。在知晓自己未来夫婿眼里只有荣华富贵的前提下,纪芊语不可能得罪她将来最大的靠山的。

德顺心中早就有数,待得到了奶妈的证词,也没做什么直接送给了纪博。又往宫里淑妃那儿送了口信。而淑妃又不禁意间的透露了些给来她宫里的皇帝知晓。皇帝宠爱郑后,喜欢二皇子,但不代表郑家所有人都能给挑战他的权威。

一个侯府夫人,竟敢谋害自己的亲女,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这样的行为让皇帝无法忍受。所以,纪博早朝之后就被皇帝拎出去单独的说了一会话,出了宫之后,纪博感觉身后一声的冷汗,心里也下了决断。

这边,纪安拉着纪晨去了书房,打算说明他们两个复杂的身世。

虽然不能全部和盘托出,但纪安还是打算把事情的真相说出一把分。纪晨对着纪安的心理是很复杂的,被告知有要事相商,纪晨心里嘀咕想着纪安怕是心中和他想得一样,这次的事情和郑氏脱不了关系,来和他求情的吧。虽然他很感激纪安献药救了他的孩子,但一码归一码,这次的事情若真是郑氏做的,他是不会放过她的。

纪晨看着纪安一脸的欲言又止,越发的肯定自己的想法,却听到纪安的说道:“二弟,我近来回京查了多年前的事情,发现当年或许你我根本就没有换过。是那婆子忽悠了白姨娘,让她信以为真。我们,或许根本就从没弄错过。我在泉州派人找到了当年服侍祖母的那个赵嬷嬷的后人。她的后人告知我,当年是她和她母亲管着你我,换子根本不可能。应该是那嬷嬷收了白姨娘的银钱和好处,做出的假象,让白姨娘相信了你我对换过。她的后人以前也是府里的仆人,说的话还是比较可信的。我想我们是不是再去验一下亲?”

纪安的话一出,纪晨都傻了,他明白纪安肯定不会冒冒失失的把没影的事情告诉他。那么,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他和纪安从没有对换过,他的母亲是郑氏,他的身份从来都没变过。

纪晨这一刻心情复杂,不知该喜还是该悲。他当时为什么就信了他是白氏之子?是因为白氏对他的暗中的扶持帮助不遗余力?还是因为众人的信誓旦旦,所谓的证据确凿,也不过是个已死的婆子。

纪晨心中的恨意滋生,他命运从当日所谓的真相揭开就转了方向。恋人的背弃,母亲的疏离,世子之位的愧疚。可这一切恨谁?恨纪安?他也是受害者,被亲母所害的滋味,纪晨刚刚尝过,纪安却尝了十几年。白氏当日如何对纪安,纪晨是隐约有数的。所以,纪晨才会对着纪安没底气又掺杂着愧疚难言。

所以,纪晨才会深信不疑他的身世。毕竟,有谁会对着自己的孩子下狠手,又有谁会帮着情敌之子付出一切。郑氏对他一步步的疏离漠视乃至陷害下黑手,都让他对郑氏失望的同时更认定了自己的出身,也信了他是白氏的孩子。

怪白氏?她是有罪,若不是她动了歪心思,出了换子的主意,一切都不会发生。但她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这个假亲子去伤害了纪安这个亲生孩子。白氏对他从没有做出伤害的事情,没对他下过狠手。这样的女子,他怪了又有何用?

最后是纪博和郑氏,一个亲爹,一个亲娘。纪晨现在不知如何面对,特别是郑氏极有可能是害了他妻子的罪魁祸首。再多的感情,纪晨早就在郑氏接二连三的漠视陷害下磨尽了。现在知晓郑氏是亲母,纪晨只会感到天意弄人。

纪安硬着头皮对着纪晨说道:“二弟,这件事我们还是趁早告知爹和太太他们。我过几日会提出分家,接白姨娘出去颐养天年,不再踏足纪府一步。如此一来,也不会让二弟难做,能了了府里的不少是非。”

纪晨回过神来,对着纪安摇摇头道:“大哥,我并无怪罪之意。天意弄人,你我都是局中人,谁又不可悲?太太和白姨娘之间,既有因自然就有果,又有谁能说的清楚。至于你我,都是被愚弄的人罢了。身不由己,事事不由我们做主,又何其无辜?”

纪安看着纪晨十分的伤神,似有心灰意冷之意,忙道:“二弟,许多事情你我并没有过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太太和白姨娘已是上辈之事,她们已经为此失去了很多,我们又何须为此伤神劳心。你看,你刚刚喜得贵女,又有贤妻相伴,日子过的正美。即使有一二烦心事,可也不必灰心丧气,你我的日子还都长着。”

纪晨点点头,对着纪安说道:“大哥,分家之事,我不拦着。府里已是多事之秋,你去处未必没有更好的发展,但万不可提什么不再踏入纪府一步。你我死兄弟,即使多有误会,但血浓于水,更当互相扶持才是。至于其他,前尘已定,举目来日方是正事。”

纪晨和纪安在这儿叙叙兄弟情,德顺却已经把郑氏谋害她的消息送入了宫里。等纪晨晚间和德顺谈起纪安所说的时候,德顺心里一个咯噔,脸色变得极差。郑氏一下子变成了纪晨的生母,她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也不能动手害了郑氏。但事情已经过了明面,在她父皇那儿挂了号,怕是难以善了了。

纪晨对着德顺还是很了解的,瞧着德顺的脸色就知道有事情了。得知德顺做的事情后,他不会怪德顺,又不能不去管郑氏,连夜去了纪博处。依着他对皇帝的了解,是不会亲自动手的。

纪博瞧着纪晨来很是惊讶,不过也没表示什么。对于这个一直寄予厚望的孩子,他还是有几分感情的。纪晨也没绕弯子,直接说他查出自己纪安从没有被换过,郑氏就是他的生母。

纪博被吓了一跳,再三追问才得知是纪安查到的消息。知晓不是他做的事情被暴露了,纪博放下心来。对于现在这个唯一能为纪家传承香火的儿子,纪博是不会和他撕破脸皮的。特别是还没有孙子的前提下,纪博更是要把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掩藏的严严实实,半点不能露出了影响了他们本就不多的父子感情。

纪晨表示郑氏虽然可恶,但是自己的生母,请求不要伤及她的性命。纪博心中本来是准备让郑氏病逝,来向皇帝表忠心的。但现在情况有变,纪博也就顺水推舟,反正他处置郑氏也是给皇帝和公主看的。现在公主这个受害人怕是为了纪晨也不会再深究的,那就犯不着为着郑氏和郑家撕破脸了。

纪晨去了郑氏的留园,看着和从前不变的景色。他的心中感叹物是人非的同时,也感到时光流逝,他和郑氏从前也是和一般母子无二的母慈子孝,十五年啊。是块石头都要被捂热了心,更何况他是真心把郑氏当母亲待。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但郑氏做到了,一朝事变,她就能对着自己下狠手,一点昔日的母子之情都没有。纪晨对着纪博是漠视,可对着郑氏却是齿冷。

纪晨去见郑氏,郑氏并不意外。她以为纪晨来到这儿是来嘲笑她的,毕竟,纪博已经收了她的管家权,并告知她明日就搬去纪老太太院子里的小佛堂,日日去吃斋念佛,不许再踏出小佛堂一步。

她这辈子算是彻底的败了,什么也没有了。所以,她对纪晨的到来十分的口不择言,神情冷漠至极。纪晨瞧着郑氏,心中那一丝丝的母子情谊也消散了,对着郑氏说道:“太太,光凭一个婆子的作为,一个情敌的承认,你就认定我不是你的儿子。你有没有把我当过你的孩子,十五年啊,我以为你是把我当儿子的。但我错了,你只有自己!”

郑氏一听,大怒,想开口说什么,但转而想到纪晨话中音,声音就卡在了喉咙里,再也发不出来了。她坐在椅子上,眼睛睁的大大的,手指了指纪晨,好似不可置信。最终,手垂了下来,喃喃道:“不可能,怎么会?”

纪晨口气越发冷冷的道:“当年,我和大哥根本就没被换过。不过是一个婆子自作聪明,让白姨娘误会了。这个消息不知道你满不满意?失不失望?当然,你害了我惊马我能忍受。你生养了我,我理当还你大恩。但我绝不允许你再去害我的亲人和孩子。我已经和爹说过了,日后,你在佛堂吃斋念佛,我会尽一个儿子的责任的。”

郑氏已经傻了,看着纪晨,越看越觉得他长得像自己。她激动的站了起来,走到纪晨的面前,脸上满是激动之色。想要好好看一看纪晨,被纪晨避开了。郑氏这次开口道:“你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是白氏误我,白氏误我。儿啊,都是白氏和纪安搞的鬼,是他们故意让我误会,我才伤了你啊。我是无意的,不是有心的。你别怪我,你放心,纪安和白氏我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儿啊,娘对不起你啊。”

纪晨听着郑氏的话却没有丝毫感动,只觉的心中发寒。纪安对着郑氏从没有半点不是,虽然亲近不足,但绝对没伤害过郑氏。反而时常护着她,从惊马的时候,纪晨就知晓,纪安是下了大力气来保郑氏的。

即使纪安知晓郑氏非他生母也没对郑氏做什么,只想带白氏远离纪府,不再沾惹府里是非。就是如此,也郑氏也一点没有心就能立马去害纪安。这样的行事,只让纪晨感到悲哀和冰冷,也越发的认定的要把郑氏拘起来,让她衣食无忧的安度晚年,却不可再让她害人了。

纪晨对着郑氏道:“大哥又何错,白氏又何曾害过我。我和你走到今日这步,难道是他们逼的?太太,即使当日我以为我是白氏之子,但我心里还是念着太太的养育之恩。这才处处让着忍着,可太太又何曾念一念你我十五年的母子之情。痛下杀手,毫不留情,如此作为,让我不敢信太太是否真把我当儿子看过。太太生我养我,大恩不敢忘。以后,府里最好的供养一定给你送去,但你还是在佛堂养一养性子,修一修德行吧。”

纪晨说完也不逗留,直接抬腿走人。而郑氏在纪晨的话完了之后就呆了。纪晨的话让郑氏既羞又气,只差指明说她心肠不好,德行有亏了。被亲子如此指责,让心高气傲的郑氏难能受得了。更让她受不了的是,明明这纪府是她的儿子主宰了,为何她还是要被压制着,下半辈子在佛堂度过。

想想自己下手害了纪晨惊马,刚刚又害了德顺难产,即使她是纪晨的亲母,纪晨能念她几分情谊,怕是德顺也恨她欲死。郑氏都不清楚,她争来争去,为何还是一场空,儿子没了,体面也没了。

纪安和纪晨说了心中憋着的话好受了一些,就去找纪博提分家的事情。纪博没有一口答应,说是再等等。而提起接白氏出去的话题,纪博没有反对,只说让白氏自己同意。

纪老太太这回又是最后一个知晓纪安和纪晨两个人的身份,她都被这饶的糊涂了。最后,纪老太太明白了纪安是白氏之子,心中既欣慰又心酸。把纪博和白氏,郑氏骂了一顿,抱着纪安哭了好长时间才哄的睡下去了。

纪安去和白氏提起接她出去住的提议,白氏却拒绝了。她看着纪安,有股说不出的慈爱和温柔,声音柔柔的道:“安哥儿,我从来都知道你孝顺。是我耽误了你,也是我一念之差害了我们母子相见不相识。你一直待我至孝,我却为了心中仇恨害了你。作为一个母亲,我感到愧疚和不安。我这一辈子没能坚守本心,所以害了自己最亲的人,这是我的报应,我只希望你能生活的好就心满意足了。”

:“随你出府,是我以前的愿望。但姑母年岁大了,不知何时就会离我而去。我和她做了一辈子的婆媳,从心里来说,我把她当自己的母亲。府里众人虽然孝顺,但姑母已经习惯了我的陪伴,我不放心她。这辈子能和你相认,能让你原谅我,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和姑母作伴,心里更踏实些。等以后,我再随你出府,也是不迟的。”白氏是的情真意切,纪安这才发现自己考虑不周了。

纪老太太现在的年岁在旁人眼里已经是古来稀了,怕是一个不眨眼就会没了。白氏和纪老太太感情非同一般,愿意陪着她终老也是人之常情。他能接白氏走,可却接不走纪老太太,不然,朝廷该有人参纪博和纪晨不孝了。

纪安点点头道:“祖母年岁大了,还望姨娘照顾,是我考虑不周了。不过,若是姨娘哪天住的不开心 ,给我传个话,我自会接姨娘出去。姨娘自己珍重,我以后每月会回来看你和祖母的。”

白氏点头称是,心中却想着:姑母待安哥儿始终如一,安哥儿是个重情义的孩子,极其敬重姑母。她待安哥儿尽孝,安哥儿在外也能更安心些。

想到马上要进佛堂念佛的郑氏,白氏心中又感到一阵痛快。心中又十分的庆幸,她的及时悔改,果然害人终害己。她当日的收手,也让自己的孩子和纪晨之间免了你死我活,同时这府里,不管如何,也终是有她的一席之地的。

解决了纪府里的事情,纪安回到了自己现在住的别院。几日没回来,纪安却感觉好像有很长一段日子了。一回来,崔玄又不在,纪安很是失落。当晚上,崔玄在大皇子府没回来的时候,纪安更为的不安了。

崔玄也很无奈,他一直暗自派人盯着宋玉。总觉得宋玉上辈子和秦明轩那一出来的蹊跷,这段日子,宋家又被皇帝逼的紧,崔玄就更得盯着宋玉,怕她出幺蛾子。所以,在得知宋玉送信给秦明轩,要求单独一见的时候,崔玄也就留在大皇子府做参谋了。

☆、103·出乎

秦明轩对宋玉是可有可无,宋家虽然很有势力,可他也清楚这宋家是他父皇给秦明盛找来的外援。他若是从中截了胡,他的父皇怕是第一个要跳脚了。毕竟,现在他的势力在朝廷中也算是第一大势力了,若是再加上宋家倒戈相向,他的父皇怕就要睡不着了。

秦明轩现在前途不错,名声更是响亮,完全能走正常路线得到皇位。对于逼宫夺位还真是有心无胆,不大乐意做。他又不傻,真逼宫了,就是要用命却博个未来,胜负不论,就是成功了。若是不到那一步,谁又愿意被青史记载自己弑君杀父的骂名呢。

所以,秦明轩固然眼馋宋家的势力,但却也并没有非得得到这个助力不可的心事。加上崔玄有意无意的分析,宋玉的表现提不上嘴,秦明轩对于这位姑娘还真没什么好印象,更谈不上非她不娶了。

他已经打算让秦明盛娶了宋玉,安一安他父皇和郑家的心。自然,他也不会坐以待毙,等着宋家和郑家结合来对抗他。他手里已经有了宋家不法的证据,虽然不至于让宋家抄家灭族,但也足够让他们元气大伤了。再说,若是宋玉一嫁过去就死于非命,说不准郑家和宋家立马亲家做不成变仇敌。秦明轩可没有那些仁慈和善心,对于和自己作对的人,他笑的宽和仁爱,但下手却是毫不含糊的。

可忽然间宋玉派人送了一封信给他,信里的内容竟然是隐隐透出十几年前的往事。这让秦明轩心里有了疑惑,拿着信和崔玄商量,看看这宋玉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上辈子,崔玄与秦明轩的关系并没有现在亲近。秦明轩身边有纪安,崔玄的身份地位又没有这一世显赫。智商虽然够高,但情商也就一般,加上对着纪安和秦明轩一起有心结,秦明轩虽然重用他,但也不是事事都与他商量。

但凭着上辈子的蛛丝马迹,崔玄知晓宋玉手里有张底牌。就是这张底牌让秦明轩义无反顾的背弃了纪安选择娶宋玉和宋家联姻。甚至铤而走险,联合心腹逼宫夺位。这些年,崔玄也细细的寻思过,心中也是有几分猜想的。

而宋玉这才隐隐约约的说是十几年前的往事,崔玄心中就越发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想了。他定了定心神,对于皇室秘事并无知晓的意愿。就算再相得的君臣,一旦知晓的太多,也不一定是好事。

不过,崔玄对宋玉却是有了非除不可的决心了。秦明轩多年来其实一直有件心思,他的母后是个温柔慈爱的女子,虽然不得宠与他的父皇,可对他却是疼爱有加,宠爱非常。有她母后在的时候,他的日子即使没有父皇的宠爱和在乎也过的十分的开心。

在他的记忆中,他母后虽然柔软但身子骨却是不错的。带着他一道,即使没有帝宠,可因为贤良大度,慈爱宽和,被宗室和朝臣力挺,也能稳坐皇后之位。郑后再嚣张再挑衅,她母后也都无动于衷,不与她计较,反而是郑后被传出嚣张跋扈的名声,被朝臣参了一本。

所以,在他十岁之前,虽然没有被立为太子,但他母后总是告知他要等要忍,只要她坐稳这皇后之位,太子之位总归还会是他的。为此,母后为他细心聘请名师教导,帮他树立仁爱宽和的名声,果然,大臣们开始时不时的向皇帝建议立储。立嫡立长,他都是唯一,眼看着太子之位也不远了,他的母后身子却渐渐的虚弱了下去。

而那时,却是他母后渐渐又得了他父皇青眼的时候。只半年不到,他有的母后就病逝了,这样的巧合,年幼的秦明轩或许想不到那么深,但经过这些年的的深思熟虑,他却不得不怀疑,他母后的死不是天意而是。

郑后在他母后去世不到三个月就坐上了皇后宝座,秦明盛一跃成为嫡子,他也渐渐的被传出愚钝木讷的名声。那些议储的大臣们也不再提起太子的话题,而他在宫里的处境也一步步的艰难起来,宫人们在郑后的属意下都开始有意无意的忽视他,诋毁他,让他在宫里越发的显得平凡无用了。

秦明轩少年时曾心高气傲的想要找自己的父皇为自己做主,惩治那些胆大包天的奴才们。但却被自己的外公老定国公劝住了,告知他,他的父皇心早就偏了,若是没有皇帝的默许,那个敢私下里诋毁嫡长皇子,又极力的捧起二皇子来压制他。

老定国公告诉他,只有他越不显示自己有危险性有攻击性,他才能活的越安全。若是连活都活不下去了,那还谈什么以后,还谈什么前程。秦明轩听进去了,在宫里不争不抢,不辨不言,只做个平庸的大皇子,加上崔家的暗中保护和崔太后时不时的帮衬,倒是平平安安的长大了。

可他的心里却始终怀疑当年他的母后是死于郑后之手,可却没有证据。他也曾多次查找太医院中太医为他母后治病的医案却没任何发现,也曾找了不少当年伺候他母后的宫人,也没发现什么证据。

这让他很不甘心,又无可奈何。这次宋玉送信给他,让他直觉是有关他母后的事情,算是饶在了他的痒痒处。

当然,他还不至于理智全无,和一个未婚贵女私会,若是个圈套,那么他这之前所营造的好名声就要毁个干净了。可不去,他又怕真错过了自己追查多年的真相。毕竟,宋玉是崔太后的亲外孙女,这宫里,若是他父皇或许有不知晓的事情,但却瞒不过崔太后。

他不是不想从崔太后身上找答案,但崔太后的手段和心智都非一般人。一举一动都十分的有深意,秦明轩也不敢肯定她说的话那些是真那些又是假,不要平白做了她手里的刀刃,还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秦明轩的顾虑,即使不说,崔玄也能猜到七七八八。这种事情他还真不好说,崔玄并不主动开口。秦明轩最后还是向他问道:“舅舅,你看这宋玉此次来这么一手,是否是个圈套?”

崔玄一听就明白秦明轩还是想要赴约的,他心里也正愁着没有契机提出宫变机会。毕竟这种事情,做主上的可以想可以提,却万万不能由臣子带头,更不能提议。一个不慎,以后就会被这提议坑死。没有一个君主喜欢有反心的臣子,秦明轩也不会例外的。

于是,崔玄说道:“王爷,我冷眼看着宋家并不是太想和二皇子结亲。毕竟,有姐姐在前,皇后是有的做,但做谁的皇后才是至关重要的。不然,以后宋家也怕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场空。我看,明日还是可以去看看的。我们先派侍卫去暗自查探一下,殿下只要小心些,应该不会有事。宋玉是女子,若是传出不好的消息出来,她自是首当其冲,得不了好。”

秦明轩心里也打算去了,给崔玄这么一说更有底气了。于是就吩咐下人去明日约见的地方先埋伏着,探查清楚了回报。再和崔玄商量了近来朝廷各处的势力分割和局势变动,两人说到很晚才停下。

瞧着夜色已深,秦明轩留了崔玄在府里休息。看着崔玄吩咐下人回去给纪安报信,还打趣道:“舅母看着文质彬彬的,没想到却把舅舅管的这么紧。真是令外甥我大开眼界的,舅舅,你何时成了妻管严了?”

崔玄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秦明轩,心道:你就是想成为妻管严也没这机会呢,还笑我?面上却是一副带着不好意思的神情道:“阿安总是要等着我回去睡才能安心,我要是不回去,我怕他到时睡不安稳。”

远在别院睡的昏天暗地的纪安真不知道他的好师兄正给他的形象不因余力的抹黑呢。要是知晓他师兄把他说的那么柔软,他一定好好用暴力来好好表示:崔玄是哪个,不回来就别回了的彪悍!

不过秦明轩不清楚,看着他舅舅带着幸福口吻说这话,听的他的牙根都是酸了。也越发的觉得英雄难过美人关,即使纪安是个男子,他家舅舅也照样不能免俗啊。

两人闲话了一会,各自就去歇歇了。崔玄走在走廊里,心中则是在想到:阿安啊,阿安,为了不让秦明轩再动了歪心思,我的形象可算是没了。再一想,他做的再多纪安也明白不了其中的真意,崔玄更觉得心酸了。

秦明轩第二天上完早朝就去和宋玉约定的地方,法华寺山脚下的一个别院之中。院子里的人瞧着秦明轩,可能早就被人吩咐过了,就让他和侍从进去了。别院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别有一番风味。

下人们带着秦明轩道了一处角门就示意秦明轩一个人进去,院子里传来阵阵琴声,如怨如慕,丝丝缠绵,声声柔情,都表示屋子里的弹琴之人思绪澎湃,阅历不凡。

已经到了这儿,秦明轩也不怕他们搞什么花样了。于是,吩咐了侍从,在外等着,若有不对,以摔杯为号。然后,从容不迫的进了门里。

一进门,秦明轩就瞧见了一片盛开的桃花的凉亭之中坐着身着男子服饰的宋玉。桃花烂漫中,宋玉面如玉色,身形挺拔,身着男装又让她多了些英挺之气,瞧着就有别于其他京城贵女的千篇一律似的刻板。

秦明轩并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宋玉弹着琴,从琴声中,秦明轩却听出了一股不甘心和怨气,这让秦明轩起了好奇心。据他所知,宋玉在宋家可谓是千宠万宠也不为过。以她的年岁应该也不至于经过内宅妇人生活,可为何琴声中却满是怨妇之气?

秦明轩从小在宫里长大,听的看的最多的就是那些失宠妃嫔们的哀怨之色。即使温柔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