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闹绯闻了……(1 / 1)

您还能更有出息一点儿吗?

这就是方淮心最想说的话了。

多大的人了, 怎么就好意思这么光明正大的跟她说,他想他妈了呢?

“呃……好吧。那就走吧。”您可真没把我当外人儿。

“嘿嘿, 走走走。”罗玄一点儿没有不好意思, 抬脚在前面开路。

要进山,那就不是当天能回的了。来回最快也得三天时间。

进了山, 罗道士跟罗夫人一看,罗玄把方淮心也一并带来了,那个高兴劲儿的呀。

“老罗, 你去地里掰嫩玉米去,晚上我亲自下厨, 给他们两个烙玉米饼吃。”罗夫人高兴呀, 她是真情实感的当儿子带媳妇儿回家来对待方淮心的。孩子们一到家, 她这个女主人就张罗着吃的。他们住的院子边儿上种着几亩早玉米,已经定浆了,正是做玉米饼的时候。

“行,我再去打点儿野物回来。你们娘几个先聊着。”罗道士起身就往外走,那叫一个听指挥。罗玄能看着他爸自己去干活儿吗?麻溜儿就跟着出去了。

方淮心就洗手, 帮着罗夫人忙活, 和面,摘菜,扒蒜啥的。

“咱们晚上涮锅子吃。”罗夫人带着方淮心在园子里摘菜, 她跟罗道士两人在院子里开了小二亩的地出来,种着各式的蔬菜,随吃随摘, 新鲜得很。两人当是锻炼身体了,照顾得特别精心,菜长得也就特别的好。

“涮锅子?”方淮心还想着,这每样菜都摘,是要怎么做呢?可是涮锅子?大夏天的?怎么涮啊?素菜锅吗?还是现杀羊?这天儿眼看就要黑了,要不要这么奢侈啊?

虽然说当年在寨子里的时候,也有临起起意,让伙房杀猪杀羊的时候,可那不是人多吗?都这年代了,罗夫人还能活得这么随意呢吗?

“前些日子,那边儿送来一只羊,还剩下一半在窖里放着呢,正好儿今儿个你们来了。”罗夫人听方淮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时节,可不是肉不好保存嘛!

哦,有窖啊。那方淮心就明白了,肯定是山腹里面有冰窖了。这也正常,山腹之内,常年没有阳光,若是密闭做得好的话,放上一年,冰都不会化的。是天然的冰箱。

至于那边儿?是哪边儿?老胡吗?还是二当家的那边儿?

人家没说,她也没法儿问了。

等他们把菜都洗出来,罗道士爷俩也回来了。罗道士手里拎着一只榛鸡,一只野鸡,罗玄手里拎着两只野兔,背上的背篓里还有一篓子青玉米。进了院子,爷俩就在院子里那压管井边儿上,把野物处理了。玉米也都扒出来拿到屋里。

茬玉米浆是个挺累人的活,不小心还容易把手给碴到,罗道士也不让罗夫人干,罗玄想干他也不让,自己拿着个大海碗,把十个玉米棒都碴了,一大海碗的玉米浆。罗夫人把那浆倒在一个大些的盆里,又打了五个鸡蛋在里面,切上四五根香菜和两根小葱,再放上些花椒粉大料粉调味,搅拌均匀了,就热锅准备烙玉米饼了。

院子里罗道士回来一看那些个菜就知道是要吃火锅,已经在院子里架起了火,烧灰,顺便熬锅底,正好,就一只榛鸡,四口人呢,炖着吃还不太够,原本也是做汤。做火锅汤底也好,再放上些蘑菇,就是很美味的山珍火锅了。锅底吊着,让罗玄看着火儿,他自己又回主卧去,开了密道的门,到冰窖里拿了两块儿羊肉出来切片儿。

玉米饼都烙好的时候,正好,火锅也能开始涮了,配合得刚刚好。

“咦?”一筷子羊肉入口,方淮心就吃出来味道不对了。

“怎么了?肉不新鲜了?坏啦?”罗玄听到方淮心的声音,还以为羊肉坏了呢,他都吃了半盘子了,没感觉到啊。又夹了一筷子方淮心刚刚夹那片儿旁边的,下锅里一涮,“没坏呀。”

“这是小尾寒羊肉啊。只有草原上才有的……”方淮心对于罗玄那狗舌头无语,他吃啥就是好吃,不好吃。没别的味儿了。她就一眼又一眼的看罗道士。

所以,那边儿,是草原上啊?那可是要翻过山的背面去呢!

“你这丫头,嘴倒是刁,也会吃。这正是那边儿的羊肉。”罗道士直接就承认了,人家都吃出来了,还有啥不认的。

“所以,山是直接打通的?”能这么方便,连只羊都可以送的,那就只能是山腹整个都是打通的这个解释了。

“怎么想到的?”这回换罗道士挑眉了,方家这丫头,脑瓜子够用啊。再一看自家那傻儿子,还跟听天书似的,根本没明白他们在说啥呢。心里直叹气,哎,这要是将来年景不好挨饿的话,就自家这傻儿子,不得让人家卖了吃肉啊?

“也没什么难猜的。这么大的寨子,不可能没有密道的。再加上还有冰窖,就更是证明了。婶子说这肉是前些天才送来的,难道谁还翻山越岭的就为了送点吃食不成?肯定有近路嘛。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听样板戏,不是还说,咱们东北这大山里头,连飞机都能藏得下吗?”方淮心就看罗玄。

“对,对,杨子荣嘛。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林海雪原》是十年前的老电影了,老火了。也有京戏。没看过的人少。

“这话你们可别在你胡叔面前说。”罗道士就笑。

“为啥啊?”罗玄问出来,方淮心心里想着,电影演的是剿匪的故事,老胡那个出身,肯定是不爱看的。

“你们不觉得威武山跟飞狐山有点儿谐音吗?那作者以前也在这边儿剿过匪的,对这山里的土匪,也算了解。解放之前,整个北方,最出名的就是飞狐山了,后来那些祸害人的小柳子跟飞狐山可没得比。艺术创作嘛,需要戏剧性。那作者大概也是没少听飞狐山的故事,又结合了他们实际工作当中的一些事情,虚构出来一个威武山来。但是有些设定,还是多少有一点飞狐山的影子。”罗道士就不往下说了。

但方淮心跟罗玄都明白了,谁被当成反派的原型谁也得郁闷。更何况飞狐山当年人家可是打过鬼子,跟抗联合作过的。堂堂正正的正派,生生被影射成了反派,他能高兴才怪呢。

说说笑笑的,说的人当是给小辈子们讲一点长辈之间流传着的小趣闻,听的人当是老辈人传奇人生当中的小插曲。

可谁又能想到,有一些谁都不会当真的荒唐事,他就真的能发生呢?

“尝尝这酒?”罗道士给两个小的倒酒,方淮心哪好就这么接着,赶紧站起来,拿过酒瓶来,恭恭敬敬的给罗道士夫妻倒上,顺手也跟罗玄倒上。罗夫人别看柔柔弱弱,酒量是真的不错的。

“这是老蔡酒馆的酒啊?”还没喝,光闻味道的时候,就觉得很像了,一尝就更确定了。

“错了。是老蔡酒馆里卖的一直就是这狐仙酒。”罗道士是借着说酒,实际解答方淮心之前问的问题。

“狐仙酒?”这名儿起的。

“他们说,原本这酒叫狐山酒的,传着传着就成了狐仙酒了。也就这么叫下来了。”

“啊?那这酒,得先运到山那边儿?然后再往各处运?那是不是说,那边儿的交通很方便,山里面直接通火车的?”方淮心合理猜测。这年头儿,火车是最方便的了。

“那边山里有金矿,清朝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在山下的河边淘金沙了。不过那时候进出都靠河里的木筏。后来鬼子在山里建了个金厂子,把火车道直接修到了厂子里,可是铁路刚修好没多久,又说之前发现的金矿开采不了,再过不久,鬼子败了。那铁路也就废了。现在那一片山区就是无人区,算是盟里草场的地盘。草场几百里都没有人烟,盟里也管不到那么远的地方,就是山口的几户牧民看着。”罗道士给他们两个当地理老师。

这样啊,那就大概齐明白了。对面山口的牧民肯定就是自己人了呗。看着密道口加上维护铁路的。方淮心都怀疑,金矿的事情是不是也是飞狐山做的。毕竟他们是这地方的地主,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鬼子那一个个的可都不是好东西,让他们在这地方,那飞狐山能安心得了吗?

这些话她并没有问出来。老故事了,这种事儿,也不是能说得那么透的。

不过她留了心,对面的运输那么发达,能绕过大山,把酒送到进步镇上,那送到省城,甚至是奉天,京城,也没有多费多少功夫的。

这顿饭,不白吃。这次进山,也没白来。

罗玄说想他妈了,才进山的。人家还真就是,吃了个晚饭,早早就回他自己房间休息去了。方淮心每次进山都会住在之前胡大小姐的闺房里的,也是熟门熟路。

第二天,帮着把能干的体力活儿都干完,过了中午,就起程回农场。在方淮心的感知范围内,人家一家三口人确实也没有密会什么。

大概?也许?真的就是想家了?

那就算是吧。

回来路上快一点走,天黑之前能赶到小木屋的。

本来都挺顺利的,谁成想,半夜下起大雨了。

“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啊?”早上,方淮心看着外面一点儿都没有减弱趋势的大雨,犯愁。

“山里面的雨,反复无常的。谁也说不好的。你有啥急事儿吗?”罗玄在把他半夜跑出去抱回来的木柴都放在灶台前面烤,锅里面放着蘑菇肉粥。蘑菇是随手采的,肉是早上起来在院子里捡的不知道哪里飞来的傻野鸡。米是屋子里一直就备着的。老胡和金八爷时常会往这边送粮食。

雨下得急,木柴都湿了,屋子里的木柴只够一天用的,不赶快烤干一些,下午就没啥用的了。林子里温度底,再一下雨,只有十来度了。不烧火受不了的。

“没有急事也不能一直在山里面啊。上山的时候我都没跟我妈说,时间长了她会担心的。”当时想着三天就回去了,罗玄跟林援说过,应该没事儿的,可这一下雨,林子里就不那么安全了,路不好走了。再一个,谁知道有没有什么野兽雨停了出来觅食啊?罗玄又没有带枪,两人只在药蒌子里背个弩,对付大型的野兽,没啥大作用的。

“林援知道咱俩一起进山的,有我在呢,黄大夫不会担心的。放心吧。”罗玄可自信了呢。

“哼哼……跟你在一起才要担心吧?你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方淮心斜着眼儿看他。

“喂,你过份了啊。我什么时候不正人君子了?跟你说过好多次了,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做出个实质性的不君子的行为,好吧?再说,咱们都这么长时间了,我哪儿对你不君子过吗?”罗玄翻白眼儿,他这形象,在方淮心这里,是扭转不过来了。

“那是因为你打不过我吧?”她可是练家子。

“呃……那倒也是。”罗玄在心里计算了一下两人的战斗力,好像,他还真的没有方淮心能打啊!他也见过方淮心练功夫,他们五个男的还都跟因为好奇跟着对练过呢。慕易本来不用受那个屈辱的,谁让他好奇呢,高明和林援还一个人儿的鼓动他,他又觉得自己没事儿在家也常跟他爸的警卫练几下子,就上了。结果当然就悲剧了。

“哎,我还是大意了。不该跟你出来的。”方淮心就后悔呀。

“啥意思?”罗玄再次看了一眼两人之间的距离,方淮心坐窗户底下呢,他在灶台边上,离着得有十米不止了。他真干不了啥呀。

“孤男寡女的,单独在外面待好几天,我这个名声呀,哎……”有时候吧,方淮心真的是挺大而化之的,上辈子她就常带着兄弟出山做买卖,从心里上来说,她就没多少男女大防的概念。要说啥男女平等,那比起嘴上说得热闹,实际行为还是会不自觉的认为女人是弱式一方的大众来说,她可从来没有这个想法的。

“男未婚,女未嫁的,处对象不行啊?谁能说出来啥?”罗玄接得可快了。

“嗯?你不会是被你爸给洗脑了吧?不是没看上我吗?你这是想干啥?想先造成舆论事实,让别人都以为我跟你怎么样怎么样了,好绝了别人的心思?再慢慢考虑你自己想不想怎么怎么样吗?”方淮心转过身,饶有兴致的看着罗玄,开始真的就是无聊随口一说,可怎么就越说越觉得,那么像罗玄的风格呢?

“别瞎说,我是那样儿的人嘛!”罗玄矢口否认,不过在方淮心不错眼珠的瞪视之下,脸有点儿感冒。

他毕竟只是一个二十岁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正是少年慕艾的年纪,再加上男知青们一个个的,跟发|情的猫一样,天天恨不得嗷嗷叫唤着找对象。还有高明那样的,媳妇儿已经怀孕,马上要老婆孩子热炕头儿,每天跟他们炫耀的牲口。他能不起花花心思吗?

再加上他那对爹妈,罗道士是认定了方淮心会旺他,罗家想子孙繁盛,长盛不衰就全指望在方淮心的身上了。他妈呢,这种事情上,对他爸那叫一个深信不移。老两口一直在他身边给他洗脑。方淮心呢,除了武力值高一点,跟她好的话,一个不高兴可能会挨打,别的好像也没啥缺点。人长得也好看。这么长时间下来,他哪里还能一点儿不动心啊。

新知青一来,一百多号大小伙子,那一个个的,眼睛贼溜溜的,一来就冲着女知青们使劲呢,他不得防着点儿啊?总不能一手好牌,最后啥也没剩下吧。

这不,就顺势来了这么一手嘛。本来他只是想多跟方淮心出来几次,常来常往的,别人自然也就会认定他们的关系了。到时候啥也不用说了,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没想到这才刚开始运作,就让人家给发现了。

“你还记不记得,你爸是怎么说的呀?他说我占大富,你命中大贵。我富这个是肯定的了,我很确信这一点。你贵的这个?你确定能做到不?怎么贵呀?而且,跟富对应的贵,你应该明白是啥意思吧?现在这个环境,你这个背景,还有跟慕家的关系,有那个条件吗?”方淮心也不跟罗玄纠缠处对象的事情,跟他摆一摆事实。

“记得,怎么不记得。其实我也觉得,那条路根本就是死路一条,前面挡路的山一座接着一座,我怎么贵得起来嘛!所以呀,我这不是也半信半疑,不敢动真章儿的嘛。”要是还在京城,罗家还是罗家的话,不用他自己行动,他爸早都亲自上方家提亲去了。可这会儿,他真是,想行动吧,又怕人家看不上他,不行动吧?爹妈还一个劲儿的在后面跟他加油鼓劲儿,自己呢,心里也痒痒。

“嘿,你这人真逗。一边儿觉得你爸那卦不准,一边儿又还留着活扣儿,跟我这儿下套儿。你到是好了,怎么都不吃亏,那你怎么就不想想,我会不会配合呢?”方淮心都让他那无赖的想法给气笑了。

“这件事情,我觉得我妈说的话特别对。她说这人和人呀,就是个缘份,你要和着该跟谁有缘,那你再看别人,是怎么也看不到心里去的。就像她跟我爸,她还没出生,我爸就当兵去了。从来都没见过,她只是知道有那么一个师兄。可是后来我外公死了,她带着细软去找我爸,那时候还打仗呢,一路上多难呀。我妈什么样儿你也看到了,居然让她找到我爸了。我爸安排她上学,毕业又安排工作。那时候老区的女学生多受欢迎啊,那么多青年才俊,我妈一个也看不上,就觉得我爸好。你看,这就是缘份。要按我爸说,咱俩真是缘份天定的话,那我根本不用担心,你反正也看不上别人的嘛!”

这是啥理论啊,还一套一套的。

方淮心竟然觉得无言以对。谢公子早都转世投胎几世了,有她关照着,每一世都是一出生就是人生赢家。每一辈子都婚姻美满家庭幸福,她保了他三世。也算是全了他们一世的缘份。那之后,除了子孙,真没啥念想儿了。这辈子,又活一回,她到目前还是心如止水。身处在一群荷尔蒙旺盛的少年少女当中,她也只是姨母笑的看着,觉得年轻真好。还没往自己身上想过呢。

哪怕是罗道士一见她就说了那些话。也没当回事儿。

要是罗玄说的对,那她这还没有动心,是缘份没到?

“那看来咱们的缘份还没到了……”想到了,她就说出来了。

罗玄:“……”

我觉得咱们的缘份已经到了呢。

到底没说出来。

算了,人家都表示没动心了,他还是矜持点儿,慢慢磨吧。

他们是想着慢慢磨,顺其自然了。

可驾不住别人不那么想啊!

雨下了三天三夜,从大雨到中雨又到大雨,等雨势终于变成小雨的时候,他们俩个顶着雨出山。

实在没法再在山里待着了。柴禾没了,饭都做不了。两人靠着野果子熬了两顿了。

深一脚浅一脚的,互相搀扶着走,出了山到林场的时候,两人都是一身的泥。

“你们这俩孩子也是的,非得顶着雨往出走吗?在山里住到雨停了再出来不行?你看这弄得这狼狈样子。”黄芪看两个泥猴儿回来,气得呀,这一个个的,都是什么熊孩子呀。忒不省心了。

“出来之后才下的雨,都走了一半了,还怎么回去啊?”方淮心解释。

“对不起,黄姨,让您担心了。是我让小方儿陪我进山看我爸妈的……”把人家闺女拐走了这么多天,又弄成这个样子回来,罗玄这个男方,肯定要跟人家妈妈道谦的。

“哎,天有不测风云,怪你不怪你的,也这样儿了。赶紧换衣服,洗漱吧。”黄芪也没办法,还能把罗玄怎么样啊?人家又没有绑架她闺女,还不是闺女自己跟人家走的。

“是,得令。”方淮心调皮的立正行礼。

嘻嘻哈哈的,收拾干净了,看天色也不早了,在林场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往农场赶。

刚能看到农场大门吧,就看到林援拿着伞,在供销社的院子里向山路上望着呢。一看到两人的身影,直接出了大门就迎出来了。

“什么事儿啊,这么急?”这架式一看就是有事儿了。

“你俩怎么回事?”林援一脸的焦急。

“什么怎么回事啊?说明白点儿。”罗玄见林援看他跟看仇人似的,他脸也冷下来。他干啥了,至于你这样儿吗?

“沈瞎子他们昨天到林场送菜,说是看到你们俩个从山里出来,一身的泥。就你们两个人……”林援说得简单,意思也表达了,孤男寡女的进山,还一身泥的出来。那些人传得话太难听,他说不出口。

“沈瞎子?谁啊?”方淮心自觉对农场这两千多人也认得差不多了。没听说车队有那么一号啊。

“刚来的男知青,这几天下雨不能下地,他们帮着车队运菜。”那男生戴着八百多度的近视镜,摘了眼镜儿啥也看不见了。男生吧,好起外号儿,再加上那位沈同学又八卦得很,那嘴碎得,比中年大妈也不差,在来的火车上就有人在背后给他起外号,叫他沈瞎子了。

“别管那个了。说正事儿。不就看到我们两个一起出山吗?有啥奇怪的?下了好几天雨,山里路不好走,摔到了,不是很正常吗?”罗玄皱着眉,让大家觉得他们在处对象是一回事儿,但让人传成他们在外面这个那个的,可就走了样儿了。

“是啊。这有什么奇怪的呢?本来我在我妈那里住着,半夜下雨我想着反正也干不了活了,才没急着回来。昨天雨小一点儿了,我才想着进山再采一点药的,没想到路那么不好走,就又出来了。我妈可以做证的!”方淮心接着就说,这种事情,不用跟谁对,哪怕是去林场里问,见过他们的人肯定也是这个话。

“沈瞎子那嘴,你们是不知道,就这一晚上,都传得半个农场都知道了。慕易去找范书记了,想让领导出面控制一下。你俩要是再不回来,等他从范书记那里回来,我们就要去找你俩了。”林援直摇头,他们走的时候,知青才来没两天呢,他们老知青这边儿跟新来的,还不熟,又是分在不同的组里,都没说过几句话,罗玄也不知道那沈瞎子的破坏力有多大。这才几天啊,就没有他传不到的小话儿,还全是男女关系上的事儿。竟是些补风捉影的事情,别人听到了都是一笑了之的,他是东家长西家短的再添油加醋的二次加工往出传。有好几个家庭因为他的长舌闹得鸡飞狗跳的了。

“林子大了,果然是什么鸟都有了。”方淮心冷笑。就像女知青那边儿,四十多个女生,绝大部分看着都本本份份的,很有这时代人的特性,服从性很好。不也出了周东方那一号儿的二傻子嘛。男生这边儿再出几个小眼镜或是大壮那样的奇葩也不是怪事儿。

光荣农场这种地方,在外人看来,那就是穷苦偏僻之地的代表,被分到这地方的知青,出身不好的,和奇葩的概率本来就会高一些的。

“别说那些了,赶紧去找范书记解释一下吧。”林援看着方淮心那淡定样儿,更着急了,这人怎么回事儿,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着急呢?

“走吧。”几人就加快了脚步。

到了范书记的办公室外面,慕易刚出来。

“沈瞎子在里面呢,范书记正在批评他。”慕易在两个人敲门之前,说了一句。

“书记,我们回来了。这两天下雨,也没往山里走,路不好,好容易采了这一篓半马蹄子,就摔得实在坚持不了了。知道家里豆腐坊的料不多了,我妈追着我们回来送料。回来跟您报告一声儿,我这就把料送去豆腐坊?”进屋方淮心没等人问,就把一直没放下的药篓子拿下来,进山的时候顺手采的半篓子,早上回来之前,又从黄芪那里拿了一篓子,回来交差。

“好,去吧。”范书记就没说什么了,他是得过老胡暗示的,一直觉得两孩子在处对象。人家小年轻的,一起出去,又有家长看着,他有啥好说的。

“书记,那我也回啦?这几天贪黑起早的给江湾屯接电,昨天还跟胡魁一起陪着小方儿进山采药,都快累死我了。可得回去好好睡一觉了。”这种事情,根本不会有人特意去打听的,就是去了,老胡肯定也能接住,当然就往老胡身上说了。一个在林场,一个在江湾屯,这说得够清楚了吧?

“不是你们俩进山的吗?”范书记刚想让他也走吧,边儿上站着那眼镜男先出声了。这人上身海魂衫,下身蓝裤子,绿胶鞋,头发有点儿长,快要盖住眼睛了,衣服上隐约能看到两块暗渍,看人的时候眼睛眯着,看来他这个眼镜,度数还是不太够。声音有点儿尖细,语气里都透着那种好奇的调调。

“没有啊。胡魁还打了一只傻狍子呢。咦,这位同学,你是新来的吗?怎么认识我们的?为啥这么问呀?你管得挺宽呀。”罗玄一幅啥也不知道的样子。

“啊,罗哥,我是新来的知青,沈望山,早就听说罗哥跟方大夫的大名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哈哈,嘿嘿。”马上一脸的笑,很热情的样子,那嘿嘿的笑声怎么听着都觉得暧昧。

“那书记,我们先走啦?您接给沈同学布置工作?”方淮心就出声。不让罗玄跟他磨叫,还当着领导的面呢。

“行,走吧。”范书记就把人放出去了。

接着在屋里训沈望山,“听到了吗?人家有人证有物证的,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乱搞男女关系。再说了,人家男女青年,别说没什么了,就是谈个恋爱啥的,还归你管吗?法律都规定了恋爱自由的。我说你一个男同学,不好好把自己的工作干好,多学习多进步,一天到晚都瞎琢磨什么呢?回去写三千字的检查,下次全场大会检讨。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有了当事人的证辞,范书记口气也碍起来了。

那沈望山,大气儿都没敢吭,乖乖的就回去写检查了。

“你们几个,这几天多盯着点儿他,别离他太远。”出来之后,方淮心就跟罗玄他们三个交代。

“怎么了?”三个人都看她。

“只管盯住了他就行了,到时候你们不就知道了?”方淮心不说。

回到医务室,就开始处理带回来马蹄子,黄芪已经把方子和泡制方法教给她了。她已经能会作清香豆腐的添加剂了。一直忙到天黑,才处理完两篓子药。直接回了宿舍,外面的传言,跟她没关系一样。

赵雅丽跟江彩霞两个人一天都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脸色,给她打下手儿。问都没敢问出来。

“回来啦?”一进宿舍,都在做晚饭呢,一个个的,跟看动物园的猴子似的看她,都被方淮心无视了,许三喜一看她进来,打招呼。

“是啊。早上就回来了。在医务室那边儿处理药材了。”方淮心进屋换衣服,洗手。等吃饭。

“这个天儿你还进山采什么药啊?就算是没有料了,大不了豆腐的味儿差一点嘛。又不影响吃。我还以为你这几天都在黄大夫那里呢。”孙小云一边儿说,一边给方淮心使眼色。

“都是头两天采的,下雨这几天在我妈那儿都简单处理过了。这不是昨天雨小了嘛,罗玄跟胡魁想趁着没活儿进山打猎,我就跟着一块儿去了,顺手采了点儿药。谁知道那山里的路那么不好走,滑得很,以后下雨可千万别进山,太危险了。”方淮心就笑,还是跟范书记说的那话,就看孙小云在炕上直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的样子。

“行了,放桌子,吃饭了。今儿个小碴粥,你最喜欢的。磨坊的王嫂子给拿了几个咸鸭蛋,正好下饭。下午没事儿,我还腌了几根金钱黄瓜。”许三喜就张罗着吃饭。六个人分工明确,放桌子的,盛饭拉,拿碗的,很快就准备好了。

“对了,三喜姐,周东方回来了吗?怎么处理了?”方淮心想起来,她走了这么多天,去县里告状的周同学应该也回来了吧?看刚刚范书记的样子,一脸的面无表情,也看不出来啥。

“嗯。记了大过,诬陷同志。记入档案。人已经回来了,这几天都在屋里躺着呢。”下雨不能施肥,化肥会被雨水冲走,所以这几天都休息,她整天在炕上躺着,也没人管。

“没说之后她的工作怎么安排的吗?”

“说了。要让她到最苦最累的岗位上接受再教育。去猪圈跟着李敏慧养猪。”说是跟着李敏慧,人家已经是技术员,组长了。她这样儿的,去了,肯定就是喂猪。三百多头猪,还有一百多头母猪,隔不了几天就有下小猪崽的,得成宿成宿的看着接生。一天喂三顿食,半人高的大木桶,一顿得来回拎上百桶,那活儿,够她受的了。

“也好啊。咱们知青下乡不就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嘛,养猪跟过去被地主老财剥削的长工和佃户一比,也不算什么了。”方淮心还想着,要是罚得不重,就干脆把她要来医务室她亲自处理好了。既然都去养猪了,那就便宜她好了。

“就是。不错了,她要是肯努力,说不定会成为下一个李敏慧呢。”王桂芬也插话。

那这可说错了。李敏慧那是时机好,她去了主要也不是喂猪,而是根据书上看来的知识,研究怎么育肥。已经让她办成了,所以她能成为组长,不用再出力。周东方再去,可没这样的机会了。除非她能把饲料研究出来。

不过看她那个浮样儿,也不见得能静下心来好好做研究。一个高中毕业生,她也不懂得怎么做研究!

之前孙小云问方淮心话的时候声音不小,方淮心回她也没压着嗓子,所以,至少隔壁两个房间那些个竖着耳朵听着的姑娘都是能听到的。等方淮心从房子里过的时候,就没人好意思再那么大喇喇的盯着她看了。

这会儿的人,朴实,善良的多,不会把人往坏了想。方淮心说得又是那么理直气壮,再加上沈瞎子能把一分事儿说成十分的嘴,天平自然会往方淮心这边儿偏了。原来还都觉得她开放,不知廉耻的人,现在反倒觉得她可怜了,被人这么说。

呵呵,方淮心心里暗笑。

可怜啊?

谁让她可怜了,她会让那人更可怜的。

面上也不显,到医务室上班,按步就班的,该干什么干什么。

却说沈望山,头一天刚刚因为发现了两位知青前辈的“奸情”而兴奋得一晚上都没睡好,拉着愿意听他说话的人分享了大半晚上的香艳故事,在他的故事里,两位有靠山随时可以不上工出去浪的前辈顶着雨在林子里天为被地为床的折腾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都不避着人,让他欣赏了个全场。

本来还想着,第二天接着跟人分享一下细节,姿势什么的呢,就被领导给叫去一顿批评,还要写检查。等罗玄回来之后,人家大大方方堂堂正正的,又有他被罚写检查的事儿,也就都明白得差不多了。男知青们明显就都有点儿避着他。

他到也不在意,爬在炕上憋检查。

可写着写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脸子里昨天晚上想好的今天要跟大家分享的那些男女过招的姿势动作啥的,就越来越清晰了。

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

那男的,还分明就是他自己的脸。女的脸却不太清楚,老在变化着,似乎把他从小到大见过的女人脸都换了一遍。

心里跟有一千只猫在挠一样,一时觉得兴奋,一时又觉得自己是古代的皇帝一样,夜御千女万女都不足性。

“咦,沈望山,你那是干啥呢?找屎呢?”不知道多少时间之后,他就没法儿在炕上趴着了,那腰就越来越拱,边儿上同宿舍的看他那个姿势,就跟他开玩笑。

“啊?啊。我肚子疼,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去趟厕所。”回过神的沈望山一反应过来出了啥事儿,当时脸就红得能滴下血来。

这晴天白日的。

运了半天的气,也没控制住。着急忙慌的弓着腰爬起来,双手捧着肚子下方就往出跑,姿势怪异得不行。

“懒驴拉磨屎尿多。”那男生看他那怪样子,就笑骂了一句。

夏天跟慕易这会儿正找了借口来他们屋里撩闲,看着沈望山出去了,俩人一对眼色,就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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