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1 / 1)

关西将军在金銮殿上跪求皇上收回指婚圣旨惹得皇上勃然大怒, 当着朝臣的面斥责他以下犯上,不知礼数, 随后丢下一众朝臣甩袖离开。

因为之前皇后帮着说了几句话, 这次明宣帝没有再把求见的夏侯灵渊拒之门外, 常安领着人进去后,就退出殿外守着, 谁人也不准打扰。

过了一段时间,殿内传出茶盏摔碎的声音, 常安不动声色的又稍稍远离了殿门,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 殿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 七王爷面色淡漠的走出来,带上殿门后,走到常安面前吩咐了两句:“仔细照看着点, 父皇有些不适, 看着时机, 宣太医过来看看吧。”

“是,奴才晓得。”常安俯身道。

明宣帝在殿内待了好久, 常安试探着上前问是否传膳里面也没有传出声音,他皱眉,又询问了一句还是没有回应, 想来想去,他悄悄的把殿门打开一道缝隙,探进头道:“皇上?王爷临走时吩咐奴才小心照看着您, 您......可有事?”

明宣帝终于出声:“无事,不用传膳也不用传太医,退下吧。”

“这......是。”常安听着声音好似没什么大碍,便退下了。

又两日后,一道圣旨进了关西将军和贤硕王府内,圣旨的大概意思是,因寒水寺高僧所测,七王爷夏侯灵渊和关西将军府的言晴八字略有不合,二者非良人,故此指婚取消。

这旨意也就是敷衍一下京城百姓,其中说辞百官谁也没有相信,谁都知道之前的指婚是皇上在为七王爷造势,可听闻,七王爷两次求见皇上皆被拒,而上次金銮殿关西将军直言希望皇上收回指婚圣旨后,皇上虽大怒离去却同意了七王爷的再次求见,二人相处一室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再出来便是这道取消指婚的圣旨了。

这下谁还能不知七王爷的意思,他对那皇位没有想法,即使皇上对他宠爱非常,隐隐有皇位交给他的意思,七王爷也用行动表明了他的拒绝之意。

这下朝廷又开始混乱了,那些老臣也想明白了这一层,又关上门去,埋头在上书房里准备下次早朝的希望皇上立储的奏折。

镇远侯府里。

年过六旬的镇远侯须发皆白,眼角和嘴的两边均匀伸展出几条深深的皱纹,但却满目精光,他坐在那轻捻着胡须,淡淡道:“看来,皇上是打算立十一皇子为储了。”

柳成业,镇远侯的大子,他恭敬的站在一旁,闻言皱眉:“也许这是夏侯灵渊在做戏呢?”

镇远侯摇摇头:“若真是做戏,那这代价也太大了。”竟然拒绝了关西将军府方姑娘,这一来即使没有得罪关西将军,恐怕两人关系也不会怎样好了,毕竟,关西将军对他妹妹的宠爱京城也早有耳闻。

“那......我们的计划可要变?”

“不用,”镇远侯道:“局势如今发展到道这般地步,谁也没有预料,朝廷官员派系必然会有一番变动。”他的目光精光闪烁,苍老的身影难掩翻天的野心,“既然都要变,那本侯就要先变,掌握局势。”他冷哼一声,一旁的柳成业眼里也闪过一丝冷笑,模样变得有些狰狞。

果然,在那些老臣又是连续几日的上折子后,皇帝当朝宣布立年仅六岁的十一皇子夏侯澜为太子,十一皇子的母妃亦是被升了妃位,成了后宫如今的第三位贵妃。同冷宫的贤妃,十皇子的母妃同等地位,但又因为夏侯澜是太子,所以,她可以说是后宫第二位掌权者了。

夏侯澜的七岁生辰正好也快到了,司天监算了立储的宴会日子发现正好同他的生辰是一日,皇帝龙心大悦,大手一挥,又是好些赏赐进了纯阳殿,并让礼部准备,立储的宴会和生辰一同办,一定要的办的豪华大气,甚至宫殿北门也要摆上两天流水席。

与此同时,昔日太子府里也混乱一片,原因是因为太子妃从失足落水,被人就上来时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大人尚且如此,她肚子里的孩子如今更是身世未补。

消息传到镇远侯府还有后宫贤妃的处时,贤妃当场惊吓腿软的跪在了地上,已经快生产的肚子也阵痛了起来,太医院三大首席集体出动,侯在殿外,稳婆进去之后看了情况,说是要早产了,过来一会,皇后也匆匆忙忙赶来,一起侯在了殿外。

镇远侯听到苏灵烟出事之后,大为震怒,斩杀了派到苏灵烟身边守卫的几人后,有命人把京城最有名的产婆都叫道了大皇子府里,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用尽一切手段都要保住苏灵烟肚子里的孩子。

如今夏侯修延被关尽冷宫,皇帝不闻不问,显然是对他已经没了情分,新储君已立,因着镇远侯府的关系,夏侯修延如今也就只有两条路,一便是皇上暗中处死他,二便是把他贬至外地,永远不得入京。

二者对他们的影响不大,因为即使夏侯修延死了或是外贬,他的孩子依旧是皇孙,依旧留着正统血脉,有着继承皇位的资格,镇远侯府把一切宝都压在了苏灵烟肚子里的孩子上,之后若是大事得成,为堵住天下有悠悠之口,这孩子便会为皇,江山依旧在夏侯氏手中,而他们镇远侯府则会好好辅佐小皇帝。

“说是辅佐,但明摆着就是傀儡。”言正冷笑。笑完又问:“倘若逼的太紧,他们狗急跳墙怎么办?”

夏侯灵渊转头看向他,意味深长的道:“要的就是他们狗急跳墙。”说完看向一旁静默不语的夏侯澜,“计划你已知晓,可敢信我?”

如今他们三人正在皇宫外不远处的一座茶楼里,夏侯澜是藏剑从宫中带出来的,因着他出来时间不能太长,于是他们三人便把地址选在了离宫门不远的这座新开不久的茶楼里,此番特意带他出来,目的便是让他和言正见一面,毕竟之后的事就是以他二人为主了。

夏侯澜点头:“信。”只要是有利于宝宝的,他都愿意去做。

“到宴会日子的这段时间里,你若是察觉宫中有何异常便让人送消息到此处。”夏侯灵渊说,就见言正看向他:“此处安全?”

“安全。”夏侯灵渊笑着,眼里闪现一丝温柔,“这转角茶楼的东家是我朋友。”

夏侯灵渊离开茶楼时,天色已经很晚了,他本打算直接回府的,但道了路岔口又改变了注意,拐进了南城长风巷,然后做贼一般悄悄潜进了苏家宝的房间。

自上次悄悄来之后,虽然指婚的旨意是解决了,但他也一直不得闲,所以也没有再见一次面,他站在床头,看着睡得香浓的人,忍不住蹲下身,伸出手指碰了碰那纤细修长的眉毛,贪心的,手指又从眉毛转到了挺翘的鼻尖,轻轻点了点,见人动了动,嘴里好软软的咕哝了一声,说了什么他没听清,他挪了小半步,低头凑近了苏家宝的脸。

苏家宝是侧着睡的,可能是屋里比较冷,他把自己团成一团,肩膀再也缩着,显得格外的较小又脆弱。

手指还是不满足,又从鼻尖移到了那小巧的耳垂,轻轻摸了摸,入手冰冰凉凉,他伸出整只手在嘴边哈了一口热气后快速又动作很轻的捂在了苏家宝的耳朵上,另一只手又帮着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被角也塞的好好的,摸着人的耳朵不再冰凉,他才收回手。

又蹲着看了人一会,嘴角不自觉的扬起,眉眼间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他不想打扰人睡觉,但又不想走,眼睛、鼻子、耳朵,最后一处他还没碰。

见苏家宝微微张口的粉白嘴巴,夏侯灵渊伸出一根手指在他唇上点了点,然后动作放轻,来回描绘了一遍嘴唇的形状,嘴巴呼出的热气扫在他的手上,这热气好似有意识一般透进他的手指然后顺着血液传到了他的心脏处。

心暖暖的,又痒痒的,有些躁动。

他手臂撑在床边,身子又凑近,低头与人鼻尖对着鼻尖,轻轻的在那唇上啄一口,又贴了一会才远离。

苏宅西院某一房间里温馨无比,大皇子府上则如同提前过了寒冬一般,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最终苏灵烟的孩子还是没有保住,流掉了,而大人则从鬼门关绕了一遍又回来了,柳成业当众处死了几个贴身伺候的下人后,所有人都被严令不准对外多言一句。

医师和两个产婆连连点头,身子抖的如同筛糠一般,听到可以走了之后,什么也不管了,直接连滚带爬的冲出了府门。

第二日,京兆府接到人报官,护城河里冻死了三个人,分别是城里有名的两个产婆和一个老医师。

镇远侯虽然气的摔碎了两只杯盏,但他还没有失去理智。

“梦儿身边再安排两个人,苏灵烟的孩子没了,梦儿肚子里的孩子便是我柳家最后的期望。”镇远侯冷哼,幸好他习惯两手准备,皇孙没有了,皇子也同样有继承权。

柳成业点头,这事他要亲自去办,刚打开书房的门,便见管家匆匆忙忙跑过来。

“老爷,老爷不好了。”

柳成也看见了跟在父亲后面十几年,一向稳重的桑叔这般的慌张,他的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站住不动,管家进门连行礼都忘了,直接道:“贤妃娘娘昨晚小产。”

“什么?”柳成业骇然,“这到底怎么回事?”他咬牙切齿的问,梦儿那里他放了不少的人,怎么会无故小产呢?

镇远侯只震楞了片刻,回过神已是面露森寒杀意,他一字一句缓慢道:“何人所致?”

苏灵烟失足落水,孩子没了的事情他早已让人封锁了消息,梦儿远在深宫不可能知晓。

“皇上身边的太监总领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