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无涯之始(1 / 1)

见林少侠双眸中的赤火流云已经消退,双瞳已经染回了黑色,八九玄功不再傍身,双肩下沉,似乎已经被卸了力气。唯有右手还有余力尚存,拄着三铁混元棍,勉强支撑,没有倒下去。但若真是这样,已经无力反击眼前的五泉剑仙了。

这一剑,必定穿心!

好一个无剑的剑客!这无剑素袍之人,正是那五泉山庄的剑仙。剑仙往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更不用说谁知晓其姓甚名谁,只道一江湖称号:“五泉剑仙”。

众多周知,但凡是剑客,必定身上佩戴宝剑。

这五泉剑仙,不知什么本领,居然不用携剑而行,却依然能使出这样的招式,加上平日里行踪飘忽不定,偶有遇见之人,都觉其仙风道骨,不像凡间之人一般,故以剑仙二字称呼。

武林中剑客练习招式之时,是有以手指代替剑练习的,但只是练习,杀伤力低微,不靠宝剑,勉强划出剑气已经不错。要想达到先台像这剑仙一样的效果,不仅能挥舞出剑气,这剑气的强大,居然能抵消掉八九玄功傍身的林少侠手里混元棍的攻击,怕是比登天还难。

林无涯,已经无力抵抗。

林无涯一切的一切,就要终止在这里了?

自己多年苦心研究,一步步求来的功法招式,朝夕练习,只为做这武林天地自由自在,一骑绝尘之人。

今天可能就要破灭了。

“我的武痴之路,今天就结束了吧…”林无涯心想,自己一路而来,学会了多少门派功法,求得了几多武林绝学。又奇迹般的练就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八九玄功,学成了江湖传说中的赤火流云瞳。但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如梦幻泡影一般,消融在这烈日之下,无影无踪。甚至若干年后,还会有人记得我吗?

难道真的是命…

……

话至于此,这少侠,为何有如此功力?这招式功法,又是如何练习而来?究竟为了什么原因,胆敢挑战武林众人?面对五泉山庄的剑仙,已经失了气力,又该如何应对?

一切的一切,要从头说起。

……

十余年前夏季,那一夜下的瓢泼大雨。

雨,如黑暗的天空变成了惊涛骇浪一般,这黑暗的浪涌,一次次拍打在这天宁大陆的凌霄城内。这一夜,月亮也不给凌霄城面子,毫无月光的凌霄城伸手难见五指,若是要在这密集的大雨中看清什么,唯一的方法就是天空中时不时窜动的闪电。

猛烈的大雨击打这凌霄城的每一寸砖瓦土地,若这每一滴雨滴都化作飞镖暗器,纵使是这天宁大陆上最强之人,也不费多少时间,便会筋骨尽碎。

在天宫之下的一处,马车上有一对男女,怀间各有一包,在夜色大雨中,扬起马鞭离去。

趁着这无边的暗黑与猛烈的雨声,马车从天宫方向驶出。

在这夜色和大雨的笼罩之下,似乎毫无动静。马车上一人急促挥动手中马鞭,那两匹马愈发地加速起来,企图踩着这条凌霄东道,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巧儿,前面就是凌霄东门了,我们马上就能离开这是非之地!”执马鞭的男人说道,一边说一边望向天空,眼里打进了雨滴也不在乎。那男人看上去高大健硕,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持马鞭的手握的紧紧的,手掌虎口出有一丝血红。

马蹄踏的急促,马车离凌霄东门的距离越来越近。

一道闪电夺云而出,亮光刺透大雨,布满凌霄城,同时也伴随着一道巨响。

“轰——”

凭借这一闪电刺眼的亮光,见一高大威猛身躯,屹立在城门之下,四个身影伴随其左右。看来这凌霄东门,是难以过去了。

离城门还有十步左右,听见马儿嘶号的叫声,马车也没了声音。

那马车上的男人,定了一下,似乎想借下一次闪电的亮光,看清这城门之下是何许人也。他将原本该紧握的马鞭放在了车板子上,跳下车来,对城门下的人道:“东风大人,没想到我们再见之时,居然是这副景象。”

那男人向前走了几步,站在马前,继续说:“鄙人深知罪不可赦,可是妻子无罪,还望大人能让鄙人送妻子出城,寻个安静之地。”

“恕本将军无法成全,人有情,法无情!若足下想硬闯东门,休怪本将军不念往日之情!”身为掌管天宫东方的东风将军,看上去平日里跟眼前这个男人到有些交情,但是铁面无私,一副马上就可以将你就地正法的神态。将军手已经按在腰间刀柄上,随时准备与其一战。

“罪过,都在我一人身上!何必难为人家室不休!这样的法律,你也要贯彻吗!”那汉子立刻转身,快速的身法之下,身上的蓑衣也已经掉在了地上,蓑衣立刻两面潮湿,短时内不能再穿了。

汉子转身之即,从车板子上的黑布下抽出一把朴刀来。那朴刀乃镔铁所炼,刀身大半黑色,刀刃之处寒光夺目,黑夜之中,虽有大雨碍眼,但阻挡不来这刀刃的银光,犹如黑夜之中的新月。隐隐约约可见,刀身之上刻了些什么,在时间长河的抚摸下,已经看不清了。

“林大人,看来你今天是要硬闯东门了。”东风将军手握腰间大刀刀柄,这刀柄为深青色,末端为紫色金属,不止是什么铸造。抽出刀来,刀光逼人,刀身居然通体暗红色,淋在刀刃上的雨,也染成了血红。

“心爱之人,必定以性命守护!”这林大人提刀便上,面对这天宫四方大将军的东风将军丝毫没有畏惧感。

这东风将军也接应上来,近了身来,才看见东风将军的模样。这身为天宫四方将军之一,装备果然不同凡响,红袍紫金甲,甲末处金丝勾边,双眉极浓,眉角上冲,双鬓发紫一副凶神恶煞之相。

这凶狠狠的东风将军也上前接应,按兵器份量来说,东风将军的暗红色的大刀要比那林大人的朴刀重上不少,这林大人却丝毫不逊色于东风将军。

二人寒刃相碰,刀兵相向,在这密如发丝般的雨水中战了数十回合,未见起色,谁也不占上风。

“林大人武艺精进不少。”四方将军平日里均有要务在身,能相见会友时候并不多。这眼前的林大人虽是天宫内的旧交,也好些时日不见了,上一次切磋还不知道隔了多久呢。

二位将军已衣帽尽湿,分不清汗水雨水了。

“将军过奖了,以往刀兵相碰,乃是武艺切磋,今日鄙人却是以命相搏!”

这要是以往平日里,林大人和东风将军切磋过招,林大人定逊色于东风将军。可今日林大人是铁了心了,马车上坐的可是自己的夫人。此番在宫中犯了大错,宫里定惩不扰,其夫人也难逃此罪。林大人一心护妻子周全,意图趁夜色暴雨而走,不料还是被拦了下来。东风将军虽与林大人相识,可如将军所言“法大于情”,加上将军平日里铁面无私,岂能放走。

二人大战许久,林大人招架动作稍有些慢下来了。东风将军见状瞅准机会,一挡一拨,打飞了林大人手中的朴刀,一把大红刀停在了林大人肩上,刀刃直逼林大人颈脖。

后面四名卫兵见林大人已经败下阵来,两人手持枷锁上前,在大刀架在肩膀上的时候,枷锁扣住了林大人手脚。另两名卫兵朝马车方向跑去。

“报告将军,车里没有人!”

“什么!”

东风将军听了气急败坏,依照律令,需将二人同时捉拿查办。眼见已经在东门口截住了林大人和马车,二人明明想从东门逃跑,这马车上岂能无人?将军立刻将刀插回腰上的刀鞘中,直奔林大人身后马车。林大人此刻枷锁在身,但站在雨中不动声色。

掀开已经湿透的车帘,里面一堆衣物被褥,被褥有些凌乱,已经是翻看过的样子。将军用刀鞘挑开被褥,拨起衣物,丝毫未发现马车里有人,别说是人了,就这些衣物,也只是林大人的,未看见女人衣物。

东风将军急回头拽着林大人衣领大吼:“林壁!人到哪里去了!”

林大人眼神呆滞,确又若有所思,将军大吼之后停顿了一下,发出仰天长啸。

“哈哈哈哈——”

“东风将军,林某向来独来独往,哪来什么人?”东风将军听后暴躁如雷,气急败坏,再次回头看马车上,确实无人,气得一掌打在了马车上,直接打碎了一根木头,马儿在雨中惊得作响。

将军拽着林大人没有办法,只好派人拉着毁了一半的马车,又留下二人严加看管这天宫东门,暂行回去了。

第二日得消息,天宫西门处山崖边,发现有马车坠毁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