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山羊胡子(1 / 1)

那一夜大雨中,林壁大人被东风将军带走,东风将军全程没有说话,直听见那雨声中,林壁大人的狂笑。

林壁大人在宫中犯下罪行,被捉拿关押以至于刑法问题,都有了心理准备,堂堂七尺武林男儿,何惧生死?只可惜自己妻子,林壁大人往日在朝中办事,事务繁忙难得与妻子相处,若是要外出办事,见都难见一面。自己又无其他亲属家眷,对妻子更是唯一的亲人,加上前几日闻郎中所言,妻子已有身孕,更是对其呵护有加。这普天之下,唯一心中的牵挂,就是这母子二人了,岂能愿意给自己陪葬?

那一夜林壁大人自知已犯下罪过,按照律法,乃是缉拿全家归案受刑。林壁大人自然舍不得这妻子受罪,更不要说其已有身孕在身。携妻子趁夜逃离天宫。

这一晚,更是有狂风暴雨惊雷相助,按照约定,夫妻二人各驾一车而逃。林壁大人驾马车佯装携妻子出逃。

实则,妻子从凌霄城西门而出,林大人武功高强,若是其他兵众前来阻拦,定不是林壁大人的对手,只身一人逃离也不是什么难事。双方约定两日后,在据此约七百里处花酒楼相汇。

到那时,夫妻二人便可相会,远走高飞,从此不关心朝政,也远离江湖,寻个乡村僻壤好生过日子。

谅谁知,此番前来阻截的,居然是东风将军。

可林壁大人犯下如此罪行,引得天宫居然派出天宫四大将军出兵捉拿。虽林壁大人使出这调虎离山之计,二人分头出城,但林夫人巧儿姑娘,为何出的去,却摔入崖中?

夫妻二人,就无一人逃走?

但结果并非如此,到了第二日上午,早晨的初阳已还未蒸融留恋世间的水露,妻子巧儿已经到了七百里外的花酒楼。

“呦!客官!”还没等巧儿刚刚把另一只腿迈入酒楼里,店小二就上前来招呼道“这么一大早,您吃点啥?我这就叫厨房去弄!”

巧儿随意点了些餐食,又要了一壶花茶,平日里,巧儿最爱这凌霄城的花茶了。又掏出银子来,定了一间二楼客房,这客房正好对着酒楼门口,巧儿希望能快些见到自己夫君。

此时巧儿已经奔波了一天,从夜晚的大雨到今天的朝阳,到店里来的时候衣服头发已经干了,但衣服上褶皱许多,头发也凌乱不少,像是个落了水的丫鬟被逐出家门一般。

巧儿吃过东西后并没有立刻上楼房间休息,打点了小二便出门,想寻一身干爽衣物。

“多谢客官!多谢客官!”小二喊完时,巧儿姑娘已经不见踪影了。

这巧儿姑娘步伐轻盈,却行若疾风,轻足触地时无一点声响。要知道,这平常女子走路,迈步小巧必定行走缓慢,若是步子大了,夸张了些,倒显得可笑。这巧儿姑娘却如此步伐,想必也是习武之人,而且轻功也算得上是上乘。

“客官,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店小二见巧儿姑娘回来,招呼道,看来这钱也不是白给的。

巧儿姑娘应了一声,便拿着集市上买来的衣物上楼去了,一刻也没有停留。

穿过这嘈杂的一楼与酒楼楼梯,这白日里的噪杂也挡不住巧儿的倦意。可巧儿呢,她有些忧虑,当初约定两日再次相见,但按照路程,若是此时,也到了,难不成碰到了什么麻烦?

在酒楼一楼的一丝嘈杂和忧愁中,赶路一夜的疲倦似乎更加强大一些。

大约是睡到了下午,被这小酒楼一楼的传来的吵杂声又弄醒了。

巧儿简单的梳理头发,推门向酒楼一楼张望,企图在人群中能看见林壁的身影。

但是事实总是那么的不尽人意。

巧儿眼神四处张望却未寻着身影,此时一人从酒楼外面进来。

“哟!官爷!今天吃点什么?”小二招呼道。

此人身着官服,被小二一眼认出,虽然此店来往都是江湖道上的人。偶有来个朝廷里的人,自然更要好生招待,谁会和钱过不去?

那人刚踏进门来,四处看了一眼,便和二楼的巧儿打了个照面。

“诶?诶!官爷…”

那人应都不应小二一声,反手推开小二直奔二楼。那小二未来得及站稳,向后跌了一跤,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巧儿姑娘见状,立刻转身朝另一边楼梯下去,这酒楼左右两头都有上下楼梯,似乎特意为这种情况行方便似的。

巧儿姑娘下了楼,挤过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穿过酒气与汗味,冲出酒楼去。左右张望了一下,朝着镇上跑。这花酒楼处于镇子的边缘,一边是山林道路,一头是镇上的集市。

此时往山路跑并不是明智之选,虽接近晚饭时间,路上来往之人倒是有些。可一来这是自己从天宫过来的道路岂能回头而逃,若是遇见了官兵更是送食入口。二来集市虽然人多,但这个镇上都是做江湖生意的,并无官兵,又可以借人多隐藏自己。若想藏着一片树叶,必定要隐于茂林之中。

巧儿直奔镇子集市去。

这巧儿姑娘,倒有些本领,上文已经说过,走路轻急,又身姿轻巧,穿梭于人流之中,犹如鱼儿逆水而游,并不是太大问题。

反观那追巧儿的官兵,一路推推搡搡,一手捏着腰间令牌,一手握腰间刀柄,一边喊:“官府办事,速速让开。”这镇上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混江湖的,对官兵的话也是毫不搭理。这一路,打翻了渔夫的鱼盆,撞倒了樵夫的新柴,推得路上多少小伙姑娘跌了跤,讨得一路骂声。

倒是这卖鸡蛋的阿婆赚了一笔。

路上一大汉被撞了一下,还被踩了一脚。

“你这鸟人!赶着投胎啊!”

这大汉好厮暴躁,正逢身边一卖鸡蛋老妇,手拎一篮鸡蛋叫卖。这大汉抓起一枚,直接砸了过去,正好鸡蛋碎在了肩膀上。

官兵外出办事,岂能受这等侮辱,回头瞪了一眼那汉子。眼下更有要事在身,岂能耽搁于此?若是平日里,定要冲上前去,杀他个下马威。

“你瞅个啥!还瞪俺!”又一个鸡蛋从汉子手上飞到了那官兵后背。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这官兵回过身去,冲向那汉子,不知被人群中谁绊了一脚,险些摔在地上。

官兵下意识回头,又立刻冲向汉子,一掌打了过去,天宫权贵的手下,武功自然也有些。那汉子虽身形不小,受了这一掌,也后退几步,坐在地上。

“你这鸟官!摔得爷爷痛死了!”汉子见人打了自己脾气上来了,起身便打。

但这汉子虽有些力气,上去就要还手。可这官兵好歹也是出自天宫之内。还未掏出刀来,赤手空拳没出几招,就将那汉子打得节节败退,屡次摔倒在地上。

此时街上的人都将二人围了起来,看着汉子与这官兵撕打。

这汉子没几下工夫又倒在了地上气喘吁吁。

这官兵现在追人追不到,在街上还被人拿鸡蛋砸咯!何时受过这等气,一肚子火正好发在你这糙汉子身上,见大汉已经无力反抗,伸出拳头来将打去。

“啪!”

这官兵眼前一黑,就在拳头挥起时,自己倒是被人打了一巴掌。顿时使不出力气,眼前发黑后退了几步,晃了晃脑袋,右手放在刀柄上,不知道是谁上前阻拦。待能睁开双眼将看得清时,想大喊一声“是谁”,还未发出声来,便看见眼前站着一人。

官兵前面站着一黑袍男子,内衬白衣,身姿笔挺,头戴斗笠,看不见什么模样,只见得下巴上一撮山羊胡子。见其身边未佩戴兵器,只身一人挡在面前。

刚刚绊了这官兵一下的,正是此人。

“这位官爷。”山羊胡男子道,虽打人一巴掌,但称呼倒是显得有些谦卑。“这糙汉子若有得罪官爷,老夫在此给官爷赔个不是,能否放过其一马。”

这官兵听了气不打一出来,明明这大汉先招惹的我,偏偏又碰上了你这个刺头儿,打了我一巴掌还想让我算了?回道:

“放过他我也不放过你!”

官兵抽出刀来,一刀朝那山羊胡砍去。见山羊胡一让,闪过了刀。

“这下有好戏看咯!”围观的人们已经把路围得水泄不通,巧儿姑娘也躲在远处观望这番“挑事儿”。

官兵气火攻心,见没砍中,又提起刀来追着山羊胡砍几刀,可这山羊胡子好生能躲,避开时显得那么轻松。

可这官兵一直砍来,又一肚子火大,见这老头一刀未中,双手握刀对着一通乱砍。

这山羊胡子躲开期间,原以为闪过几刀这官兵就会停下,谁知变本加厉上来乱砍。闪躲期间见身边一樵夫柴堆在侧,从一捆柴中抽了一根略微粗长的闪到那官兵面前。

只见这山羊胡子一闪,二闪,趁挥刀空隙先抵了其手腕一下,叫官兵无法挥砍过来。瞬间又攻了过去,还没到三招,便打掉那官兵手中的刀。

“噔~”一下掉在了地上。

那山羊胡子又抽了官兵三两下,打的他哀声不断,又没了手里兵器,更是无法还击。

“哎呦~哎呦~”

抽了几下那山羊胡子将木枝抵在其咽喉之处。

那官兵面色早已吓白,脸上一道道红的红,紫了紫。见山羊胡子如此厉害,吓得一直后退,自己摔了屁股还滚了一圈,引得围观之人哈哈大笑。那官兵一身痛的不行,脸上也红了几道,捡了佩刀,灰溜溜跑走了。

围观之人见官兵溜走以后,回头却已不见那山羊胡子人影,四下张望也寻不见,各自散去。

巧儿姑娘躲在一卖包子街铺后面,见那追来的官兵被人打退了,松了一口气。

那山羊胡子突然出现在巧儿姑娘身后叫了一声“巧儿姑娘。”

“啊!”巧儿姑娘惊了一声。

“巧儿姑娘,先随贫道来。”巧儿姑娘被那山羊胡子带进了街角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