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一墙之隔(1 / 1)

未有锣鼓大纛,也未有车马卫队。

一匹乌墨骓、一匹火阳驹、一匹紫云骠,路过不闻声,马蹄不扬尘。

三人自东安县一事,后途径南溪县,直回凌霄城。

凌霄城危壁四筑,固若金汤,高抬望去,直入天际云端,不见休止处。

高抬云起的凌霄城壁,丝毫压不住司徒大人与裴、烈二将军的气势。

模模糊糊见凌霄城壁正中,城门高处,刻有一个巨大的“南”字。

“司徒大人,师父!这天宁大陆第一城,凌霄都城为何如此凄凉?这才什么时辰,城门也不见敞开。”

问话的,胯下骑一头火阳神驹,头戴凤尾花冠,手持三尖两刃刀之人,乃是烈将军。烈将军左手紧握赤马背脊上的缰绳,拉的紧,如天上彗星扫夜之芒。座下火阳赤驹前蹄骤起,呼啸三两声,马蹄急踏黄土,震得黄尘略起,马儿鼻孔处也白雾不断。

千里紫云骠上人,收折扇于右手,插在悬玉龙腰带处。眼成一线,目光如同钉在城楼上一般,不肯移去,道了一句:“看来,有人不待见我们回来。”

见骑乌墨骓,披发穿灰甲,虎背熊腰之人,将双戟两把别于马鞍前侧,双腿一夹、马缰一抖,上前几步,对着城楼上大喝道:“司徒丞相回城!还不快快开门!”

城楼宛如空洞,只听得回音,未闻有应答之声。

“逮!城楼上可有人吗?”裴将军猿臂振振舞于空中,大喝一声,黑面泛紫,青筋暴起。

城楼上传来一声应答:“今日凌霄城戒严,清扫城中匪寇逆党,为保证陛下之回城安全,闭城一天,纵使是左丞相司徒大人也不例外!”

“混账东西!明知是司徒大人在此!岂有不开门的道理!”裴将军大吼,一手按在马鞍前双戟上,一手急勒缰绳,转口抱怨道:“这凌霄城布防官杨霖什么居心?小小布防官居然如此大胆!胆敢阻挡司徒大人进城!”

身后青布司徒大人,将折扇紧握在手,大拇指在折扇末端一圈一圈环绕着,道:“我看此番主使未必是杨霖,幕后更有其人。”

裴将军调转马头,缓步至司徒大人紫云骠侧,放低了声音问道:“丞相所言之人,是那沈通?”

丞相微点额头,目光仍不离凌霄城南门回道:“能将我等拒之城门外,正面相对峙之人,除了右丞相沈通沈大人,我确实想不出还有其他人会做出此事。”

“这沈通杨霖老儿,串通一气,正值天子离都之际,居然如此刁难我等!既然如此,我等不如想办法通知南调大人,南调大人身兼南方兵权与凌霄城南门特令,断然可给我三人开门行方便,入了城去。”裴将军早已按捺不住,欲驾马现行,胯下乌墨骓也四啼忽抬忽落,鸣叫不断。

“不可!”司徒大人双手紧勒缰绳,双眉紧凑,喝止住欲先行之裴将军。此时司徒大人自然心知肚明,若是唤到了南调将军前来行特令开门,断然能够入了城去。可这样一来,岂不是叫朝中之人说三道四?正所谓人言可畏,司徒大人断不会行此事。

“这······”

裴如峰、轩辕烈二将军四目相对了一下,又抬头望着直插云端的凌霄城壁,如今有城不能进,真是叫人窝囊。

“我们改去东门!不可去难为南调将军!”司徒大人依旧双目紧盯城门,手下翻弄拉拽马缰绳。座下紫云骠已转过身来。裴、烈二将军见状,心中已明白司徒大人用意,也调转马头,冲着东边。

悠悠青天,席席白云,

马蹄亭亭,谁知吾心?

悠悠青天,震震暮云,

马蹄急急,丞相欲行。

悠悠青天,夕夕彩云,

马蹄嗖嗖,东门且行?

……

待左丞相司徒、裴、烈二将军行至凌霄城东门处,已是夕阳西下时。

原本摩肩接踵,车水马龙的凌霄城门,今日却大门紧闭,不见往日祥和安宁热闹模样。

城门外的些许独木片林,遮挡不住透洒过往的夕阳,叫这天空血一般色彩······

在这血色寂静之下的,便是这冰冷的东墙,只因朝东背西,血色的夕阳丝毫抛洒不及这城墙之上。阴暗的墙影处,见三人骑马立于城下。

“左丞相司徒大人在此!快快开门放行!”裴将军振臂高呼,乌墨骓在胯下来回急踏,一天的行程丝毫不影响其精力,似乎也跟着裴将军一同着急万分。

闻城内传来高声回应道:“凌霄城布防官杨大人有令!皇帝陛下归来!其余人等,不论官爵高低,还是商贾农工,皆等陛下归来后方可入城!”

“岂有此理!陛下不返,你们连城门都不会开了吗!”裴将军座下乌墨骓踏得更急更燥,发出喧哗吼叫,裴将军紧扯马缰,拍了其两下,又抬头大吼道:“左丞相司徒大人在此!快快开门!”

“这凌霄城,似乎不待见我等。”

赤鬃火阳驹也开始来回马蹄踏土不断,这火阳驹虽本是一匹烈马难驯,可每每在轩辕烈座下时,却从未嚣张跋扈,扬啼躁动过。或许是受裴将军坐骑影响,加上一天的跋山涉水又无法入城中休息进食饮水,也开始变得急躁起来。

“此番还有劳烈将军出马了。”司徒大人抖擞两阵马缰,上前走了两步。

“我?”轩辕烈不解司徒大人用意,一脸惊愕。

司徒丞相点头应允,没有回答,一直驾马前驱,行至城门下,高抬头去,望着城楼道:“今日是哪位将军值守东门?连我司徒徽的面子也不给了吗?”

见城楼之上隐约探出一人头望来,司徒丞相未等其发话,抢声先道:“我道是何人镇守东门,原来是邢布邢值守,令尊在操练时留下的伤病最近可有好转?”

城楼上邢布值守,隶属杨霖布防军下小值守官一枚,父亲邢充是禁军里的强棒教头之一。司徒丞相离凌霄城前,听闻其父邢充在操练时收了些伤,故作此问。

城楼上守城将回应:“承蒙丞相大人关心,家父小小刀创伤,已无大碍。只可惜今日受了右丞相沈通大人命令,杨霖大人点派,在此守城,无法与丞相行方便,放行入城来,还望司徒丞相见谅莫怪。”

“哼!果然是这沈通!阻拦我等进城之路!”裴将军振臂怒道,鳞甲碰撞之声不断,同为朝廷左右丞相,为何如此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