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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地嘬起来。

“慢些吃,没人跟你抢。”蔡淳摸着白狐的脸蛋,抬指擦去沾在白毛上的一截青葱。

苍碧吃痛快了,四仰八叉地窝在蔡淳怀里,任他替自己擦嘴,抬起头:“书生,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豆腐?你是不是听得懂我说话,佯装听不懂呢?”

蔡淳把呜呜叫着白狐抱到窝里,拾了小碟,拿了卷书,去伙房替母亲煎药。

苍碧可没那么好对付,啪嗒啪嗒跟在后头,喋喋不休:“书生,你其实听得懂吧,喂!别不理我啊,好歹点个头也行。”

白狐绕着药炉子打转,一个趔趄差点摔进边上的柴堆里,蔡淳适时把他捞到怀里,不语地抚了会儿松软的白毛:“别老叫唤,吵到娘了。”

“好吧……”苍碧只好不问了,也许第一次只是巧合,后面的,则是书生见了他吃豆腐的模样,才断定他有这嗜好。

蔡淳整日整夜忙这忙那,照顾母亲、白狐,念书写字一样没拉下,字却越些越不得体。

那晚苍碧半夜醒来,便见蔡淳左手按着不自主的右手,执着沾水的湖笔,颤抖着往桌面上书写,眉头拧出个川,下唇都快被上牙咬破了,手却依旧稳不下来。

“书生,你手怎么了?前些日子不是好些了么?”苍碧跃到桌面上,挡在湖笔下,扬首探视书生。

笔尖的凉水扫到雪白的脊背,蔡淳立时手,把苍碧抱到一边:“别闹。”

“你笔都拿不稳,练什么呀。”苍碧两爪一合,夺了湖笔,随意丢在桌上,抓着着蔡淳的右袖管往上撸。

原本焦黑的小臂处,痂都掉完了,露出凹凸不平的伤疤,上面好几块有红又肿,一直延伸到没被火侵蚀过的右手指尖,最严重几处破了皮,流出的浅黄色浓水,结着麻布衣衫上的糙线头,沾在皮肤上。

“你手怎么这样了?”苍碧把蔡淳另一个袖子也掀了,好在没事。

“别叫。”蔡淳下袖子,把苍碧箍在怀里,不写字了,拿了本书卷翻起来,累了便在桌上趴着休憩。

醒来后,天还未亮,送白狐回窝,他便去伙房继续一天的忙碌。

苍碧刚离了书生的怀抱就醒了,追到伙房,见蔡淳正在泡药盅里的药材,红肿的手在冰水里翻着药,掏完后,随手在脏兮兮的衣摆上一擦,生疮得地方又破了一块。

“你这手不想要啦!”苍碧毫不吝惜地拿自己雪白的毛尾巴当布巾,擦干净蔡淳的手,叼起粗麻衣襟,指了指大门,“走走走,去看大夫。”

蔡淳一副不知道白狐在说什么的模样,兀自揉面活水,准备早饭。

“你别忙活了!”苍碧气急,大尾巴往荞麦粉上一盖,钻进蔡淳怀里,拱了半天。

蔡淳被阻拦得什么也干不了了,只能拍着仿佛在置气的白狐的脊背:“别闹。”

“谁跟你闹,跟我走!”苍碧跃下来,叼起蔡淳裤腿,拉扯了半天,也没能把人拉动,干脆两条后腿往后一蹬,缠上蔡淳脚踝,前腿则朝着大门的方向扒拉起来。

眼看那多灾多难的指甲快被粗粝的地面磨平了,蔡淳蹲下身,问道:“你是要带我去哪里吗?”

苍碧停下脚步,转身狠狠点了几下头:“去看大夫。”

“能让我把早饭煮完,药煎完吗?”蔡淳和家里蛮横的“大王”打着商量。

蔡母的身子少不得一顿药,苍碧只能妥协,小尾巴似的跟在蔡淳后头,等他把一切都打理完,喂蔡母喝完药,一人一狐才出了门。

苍碧窝在蔡淳怀里,抬起前爪指点江山,把蔡淳一路指引到土郎中家里。

土郎中刚醒,打开门被冬日的寒风凉了一脸,忙把人拉进来关上门:“这大清早的,闹腾什么呢。”

“郎中,快给他看看。”苍碧撸起蔡淳袖子。

好在并不是什么严重的病症,只是先前的烫伤,加上天寒地冻的,不断下水,才硬生生冻出了疮毒,敷了一天药,红肿总算消下去些。

晚间的时候,苍碧自己挪了窝,缩着身子挤到不大的桌上,拿尾巴盖着蔡淳的右手,替不懂得照顾自己的蠢书生保暖。

翌日一早,蔡淳又要去伙房忙,苍碧趁他手又要下水之际,顶着脑袋挡住盅口,扒拉着前腿探进盅里,洗药草。

严冬的水冷得刺骨,苍碧打了个寒颤,起指甲,爪子飞速地淘洗着药,嘴里一迭声嚷着:“冷冷冷!”

书生墨黑的瞳孔闪了闪,苍碧爪子一出水,他便小心地抱过来,揣在衣襟里细细擦干:“别闹,我来。”

“谁跟你闹呢,你这双手要是废了,考不了科举,当不了大官,那再过两年,家里不是又要揭不开锅了。”

苍碧比蔡淳活络得多,窜上蹿下,每次都能在蔡淳的手险险要下水之际抢过活来干,真像土郎中说的,成了个准媳妇的模样,虽说没一样都做得不怎么得体,只能勉强能看,若是真能变个美人,估计与蔡淳就能结成眷属了。

蔡淳知道拗不过自家的白狐,便也不抢了,只是又早起了一点,把要用度的水都提前烧至温热,省的冻坏的自家的“小媳妇”。

第23章落魄书生与萌宠白狐二十三

田地里的荞麦花开花谢,熟透的荞麦压弯黑秸秆,冬雪落尽,春又来的时候蔡母的脑子清明了,对着右手一片斑驳伤疤的儿子,心疼了好半晌,抱着苍碧又是好一顿唠嗑,简直把白狐真当成了儿子,她的身子也如华世医所说,恢复得没什么大碍了,要下地干活自然不行,但操持些家里的日常一点问题也没有。

乡试的日子越来越近,蔡淳成天练字,好在烧伤并没有土郎中推断得那么严重,一手字竟写得比伤前还苍劲有力,看得苍碧直在一旁赞叹:“书生,凭你这字,就能考第一。”

各个钱袋里的钱财越来越少,属于苍碧的那份只剩最后五个铜板的时候,蔡淳便背着书箱,去参加乡试了。

参加科举的试者行囊需经过严格的检查,自然不能带只狐狸去考试,苍碧送蔡淳到院前的小道上,看着蔡淳走远了,嘟哝起来:“放榜还得一个月,这就把我的豆腐钱用完了,那我不是一个月没的口福,真蠢……”

“算了,不跟蠢书生计较。”蔡家母子待自己不薄,苍碧盘算着,等蔡淳高中拿了俸禄,家中的状况不那么拮据了,便照小黑说的法子,回逍遥界去。

如雪的白狐站在盛绽的荞麦花海边,夏风吹过,扬起漫天碎花,一时间把娇小的身影淹没其中。

柳州城内,蔡淳第四次进入乡试考场,接受完检查,入了贡院,信心十足地挺起胸膛端坐等待开考的钟声,很快钟声响起,满腹经纶的书生细细阅题,一刻钟后开始奋笔疾书,然而那双看向卷面的黑瞳却透着微不可查的不安。

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