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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嘴道:“不是你的,不会是你偷的吧,听说前段时间女生宿舍丢了挺多内衣裤的……”

那辅导员忙打圆场:“好了别说了,何慕啊,做错了没事,知错能改就行了。”

常明安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霍然站起来,比穿平底鞋的何慕高了大半头,温和但不失坚定地说道:“这位同学,偷不偷的,查到录像再说。学生的抽屉里放什么私人物品,应该不在学校的管辖范围内。”

“女人内裤算什么,我还见过他穿着女人衣服上街呢,”那长头发的还在小声嘟哝,“变态。”

何慕每听一句话,脸就白了一分,十根手指还绞着,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嘴唇抿得紧紧的,一言不发,。

常明安直截了当地说道:“不知道能不能给何慕换个宿舍。”

李老师为难地说道:“这……之前已经给他换过几次了……”

“我不住在学校了,可以吗。”何慕低着头说道。

“这……”

李老师有些为难,a大外宿是要申请的,没有特殊情况辅导员一般不会批,他看了看常明安紧皱的眉头和眼睛里隐约的怒火,最后还是妥协了。

何慕小心翼翼地说道:“谢谢老师,这件事情……”

李老师大手一挥:“同学间的小矛盾而已,你以后要注意一点,这周五之前搬好吧。”

常明安还要再说话,何慕连忙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把他带出去办公室,他的三个舍友从他们身边走过,其中一个和何慕擦身而过时,大力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把他撞得一个趔趄。常明安要去扶,被他轻轻拂开。

两个人无言地下楼,何慕走在前面,马尾辫的发梢一荡一荡的,在他白皙的后颈上拂动。不同于穿旗袍时候的妩媚多情,此时的

何慕像株晒蔫儿的植物,低着头,后脖子上有微微凸起的骨头,显得有些可怜。

a大种了很多银杏,此时正是银杏叶黄的时候,满目金色,风一吹,簌簌作响。

常明安小声地递话过去:“你是学舞蹈的?”

“谢谢。”

“嗯?”

何慕不自在地拽了拽衣服,说道:“他说要找家长,我说你是我表哥,他不信,非要我找你过来,说没有家长就记过。”

常明安想到他说自己父母去世了,暗叹一声,说道:“没关系,倒是你那几个室友,说话也太难听了,我还以为读艺术的,特立独行,都会比较开放一点,没想到……”

仿佛刚才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何慕冷淡地说道:“他们是常人里的少数,我是少数里的更少数,正常的。”

常明安一想,也对,无论多小的群体,只要你是少数,总会被排斥。

何慕说道:“谢谢。”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了那天常明安给他的那张银行卡,递还给他,垂着眼睛说道:“还给你,我不缺钱,那天是开玩笑的,里面的钱我没用。”

常明安不接,何慕就一直抬着手,秋风凉,他穿得单薄,微不可见地瑟缩了一下。常明安只好将卡接回去,何慕说道:“我真的不缺钱,我有做兼职,有生活费。”

“那你不住宿舍,住哪里,搬宿舍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何慕斩钉截铁地说道,“谢谢。”

话音刚落,何慕就转身走出去,双手揣在肚子前的袋子里。

“哎,等等。”

常明安追前两步,从包里翻出自己上课用的书,翻了几页,找到那天夹进去的那片银杏叶子,两只手指捏着叶梗,把已经变干的叶子递过去。

“那这个送给你吧。”

何慕看着那片在风中微微摆动的叶子,又抬头看了看微微笑着的常明安,觉得他好像是在哄发脾气的小孩子。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把叶子接过去,一起揣进兜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七章

常明安在市中心有一套跃层的公寓,但他比较常住在学校的教师宿舍楼里,和学生宿舍相对的一栋,一室一厅,布置得很舒适。

他养了一只猫,是三花色的流浪猫,很温柔的小母猫。是一年前一次下雨天在楼下见到的,小奶猫被雨淋得皮毛都紧贴在身体上,躲在树下瑟瑟发抖。常明安看见了就连忙上楼拿了毛巾,把小奶猫包起来抱回家养,养得油光水滑,又娇又嗲。每日准时“喵喵”叫着扒房门当闹钟,开了门还不行,绊脚,得常明安把她捞到怀里团着才消停。

常明安下午下了课回到家里,抱着猫站在阳台上抽根烟。楼下是下课了之后鱼贯走向饭堂的学生,像一条川流不息的河,其中拖着大大行李箱,手上还拎着几袋东西何慕格外显眼,他走得慢,就像河里阻隔水流的一颗小石子。

他连忙放下手上的猫,不顾她在脚边甩着尾巴一直叫,穿上外套,摁了电梯下楼去,刚好追上了走到饭堂门口的何慕。

何慕本专业是现代舞,他在一个舞蹈教育机构兼职当助教,最近需要上的课多,兼职那边又忙,只能断断续续地打包行李,把大件的先寄回家,今天趁着室友都不在,一气把剩下的打包,打算自己拎回去。

路上人多,来来往往的,他像扛着壳的蜗牛,一点一点低着头往前挪。突然有个人挡在他面前,他抬头一看,是常明安,还微喘着气。

“我帮你。”

“不用。”何慕避开他伸过来的手,看着常明安满脸真诚,终究解释道,“我回老房子那边,有点远,不麻烦你了,我出了学校打个车就行。”

常明安:“你之后住那里,也太远了。”

老房子在老城区,大学城在开发区,单程两个小时,要是早上有课,得很早起,是有点远,但何慕无论如何也不想再住宿舍了,经济情况又不允许他租房子,只能早起了。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人流中间,看上去有些僵持,路过的人偶尔会侧目看,加上常明安在学校里还有点小名气,喜欢他的学生很多,看得人就更多了,还有人给常明安打招呼。

何慕有点站立不安,他一旦没有穿上女装,就会有点怕暴露在别人的眼光中。继承自母亲的旗袍还有夸张艳丽的妆容,就像他的保护壳,一旦离开了保护壳,人群的窃窃私语仿佛都在说他,每一个人的目光都像有实体一样,扎在他身上。他的手抓着行李箱的拉杆,语气里不由得带出些哀求,小声说道:“我们去旁边说吧……”

常明安愣了愣,伸手把他的行李箱拉杆拿过来,拖着行李箱把他带到旁边教师宿舍楼底下的草坪,基本没什么人,只有几个老师带着宝宝在饭后散步。

何慕还是穿着卫衣牛仔裤,头发束成马尾,手上拎着大包小包。常明安和他商量道:“太远了,你这样子如果有早课,会迟到的,迟到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