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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能安心地走。

当夜过后,元凛高烧褪去,病情也缓和下来,只是身体不适仍需卧床。他不记得方培来过,其他人亦闭口不提。

虽然医生屡次劝他休息,不过第二天元凛便强撑身体,半靠在床,开始处理前方战事。

占着军队和武器的优势,外加谷勉出兵相助,军队很快打到雪城,围了个密不透风,攻陷城池指日可待。

“不过,”景坤读着战报,“一部分枭族人已经提前撤离了雪城,封洛将军派了五百骑兵追击……”

元凛眉头紧皱,扶着昏沉的额头,极力保持清明:“明早我们便去雪城,务必速战速决,我不想在这冰天雪地浪时间了。”

“那个枭族奸细怎么处置?”景坤小心地问道。

元凛状态不佳,愣了半晌才将枭族奸细和方培联系在一起。一想起那人,情绪如野马般不受控制,爱恨到极致的浓烈情感,逼得他透不过气。

残酷的想法逐渐成形,方培既然宁死都要保护族人,那么这一次,他就要彻底摧毁男人的希望。

“带他一起去雪城。”

作者有话说:终于破两千字了,求抱抱嘿嘿~

第19章血月(这次,必须教他知道背叛自己的下场…)

当夜,景坤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搀扶着白发苍苍的老御医,来到关押男人的地方。

浅眠的方培闻声惊醒,懵然地抬眼,看到景坤正站在外面,从木盒里拿出冒着热气的食物和汤水,摆放在自己触手可及的范围内。另外一个老者上前,隔着铁栏为他查看伤口。

方培心中微微一动,他知道,若非元凛的授意,景坤不可能擅自前来送饭看病。

发生了这么多变故,他还是关心自己的吧。身体在凛冽的寒风里瑟瑟发抖,心房处却融起了一阵暖意,方培上身贴着囚笼,方便医生包扎裂开的伤口,对景坤低低问道:“元凛怎样了?”

对方冷冷地偏过头,依旧一言不发。

大帐之内,烛影绰绰,年迈的声音缓缓道:“启禀陛下,他没有怀孕。”

元凛披着一袭长发半躺在床,手里握着书卷,眼睛半垂着,看不出暗藏的情绪。

不久前,他发着低烧辗转反侧,一闭上眼睛,思绪便被百米外的罪人勾了去。

了男人那么多次,那人腹中居然长出了小小的肉团,它会慢慢长大,分化出头部、躯干和四肢,然后从母体脱离出来,成为一个结合两人骨血的小婴儿。它会有清澈透蓝的眼睛,浓密乌黑的头发,健壮结实的身板,讨人喜欢的神情,和野性难驯的性格。

方培是他终生的耻辱,而这个孩子……哪怕出身再低贱,毕竟是元家的长子。

摆在元凛面前有两个选择,要么保住孩子,将男人囚禁在隐秘处好好照顾,待诞下婴儿之后再行处罚;要么同时舍弃,彻底断了这隐患。

夜深人静,元凛陷在混乱的思绪里无法安眠,令景坤前去查看男人的情况。不论承认与否,他这样做,还是想给对方一次机会。

可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男人的谎言。

攥紧拳头,元凛熬得通红的眼睛泛着嗜血的光。

次日,留在军营的两千护卫军启程前往雪城,元凛身体有所好转,仍然无法骑马,只得躺在马车里休憩。当天傍晚,当他到达目的地之时,战事已经基本结束,城头插着耀眼的王旗,一小队士兵正在忙着敛堆积的尸体。

提前得到消息的封洛守在城门处迎接,身着黑色盔甲的谷勉亦站在一旁,嘴边带着一丝悠闲的笑意。

绯从里面掀开帘子,元凛召唤封洛上前。

“……共杀死敌方三千余人,抓获五六百人,都是些老弱病残,大部分壮男人战死了。至于他们如何处置,听凭您吩咐。”对于元凛的询问,封洛逐一答道。

“火刑,就在今晚,一个都不能放过。”

元凛挥挥手,侍女落下帘帐,马车缓缓驶入城中。冷冷的血腥气刺激了麻木的神经,他几乎迫不及待地盼望着夜晚来临,用一场吞食无数生命的烈火,涤荡体内滔天的怨恨与愤怒。

偌大的雪城消失了生气,简陋的石头屋都被搜掠一空,所有枭族居民无论老少被绳索绑成长串,赶到巨大的牲畜棚子里,几十名强壮士兵手执利器,在棚外看守。

棚子外,士兵们挥舞着铁铲,将干涸的水池加深拓宽,形成一个将近百米的巨大坑洞,旁边备好柴火和滚油。俘虏们透过木棚缝隙看到外面情景,登时颤抖着挤作一团,哭泣咒骂声不绝,宛如人间炼狱。

夜幕逐渐降临,一轮宁静弯月挂在遥远的天边。

不远处,方培被放出囚车,腿脚由于长时间蜷缩在笼内无法动弹,只能跌跌撞撞地蹒跚前行。

拖着沉重的镣铐踏上熟悉的土地,见到的,听到的,却陌生至极,他在战场上杀过很多人,面对如此凄惨的场面,第一次感觉到彻骨的恐惧。

他们都是普通人,除了伤员之外,其他都是老人和未成年孩子,还有少数女人躲在人群之中,个个鼻青脸肿、衣不蔽体,显然被送来之前遭遇过非人的凌辱。

元凛曾经说过的话,即将在今天兑现。

在离大坑十余米远的地方,他被压着跪倒在地,极力抬起头,他环顾四周,寻找着那人的身影。

不一会儿,景坤领路,元凛靠在宽阔的王座里,被几个人抬了过来。他一身白色便装,衬得脸色愈加惨白,银发蜿蜒地垂落到膝盖,眼眸像是结了一层厚重的冰,毫无波动地看向自己。

“元凛……”方培无意识地唤道,试图伸出手,随后两臂剧痛,被强制束缚在背后。

元凛面无表情,转头对景坤低语了几句,没过多久,侍卫端来硕大的火盆,上面放着一根铁质的刑具,碗口大的一端已经烧得通红。

景坤戴上特制的手套拿起刑具,几个大汉摁住了方培的手脚,防止他挣扎。刺啦作响的红艳铁器呈鬼脸的形状,散发着灼热的高温,稳而慢地接近了他的腹部,还没真正接触,皮肤就被烫得窜起一层可怕的剧痛。

方培眼睁睁看着刑具停留在距离皮肉两公分处,周身止不住剧烈地战栗起来,他望着冷眼观刑的元凛,急促而嘶哑地喊道,“不,不要……别这样,让我死吧,不要折磨我……”

“有一点可能你没搞明白。我,西罗之王,从不会对敌人抱有仁慈之心。”元凛唇边漾起一抹刺目的笑容。

拉长的嘶吼从男人喉咙中破裂而出,烧红的烙铁咬住了脆弱的皮肉,焦糊的人肉味散发开来,刑具离开之时,惨叫才低了下来,转成虚弱变调的呻吟,原本结实漂亮的腹肌登时血肉模糊。

摁住他的士兵撤了回去,方培疼得头脑一片空白,脱力地躺在地上,满脸都是汗液,嘴巴大张着,呼哧呼哧地发出痛苦的呻吟。他觉得自己像是一条放在架上翻烤的活鱼,已经没有挣扎的余地。

“疼吗?贱货,这是你应得的。”元凛抬头,天上的弯月染上了